第7章 初入深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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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低眉轻声道:“姑娘,宫里的用度皆有定额,不得随意支取。”

饶是低声,仍被耳尖之人听了去,只见就近坐着的一个装扮极为贵气的绛紫衣女子已不禁掩唇轻笑起来,朝旁人言:“到底是登不得台面的家世,宫里的规矩可不是人人都知晓的,瞧把她神气得,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身份。”

身边那一身石青色衣袍的女子眼神向焉仪一瞟,亦是轻蔑一笑道:“倒也怨不得她,不过是武职出身,难免粗陋些,宫里规矩这般繁细,于她而言实在勉强。”说完两人一阵轻笑。千琋看向说话二人,甚是面生,然衣着雍容不比常人,想来该是哪位王爷之后。再看那焉仪虽一脸郁愤却发作不得,更是验证了千琋的想法。

那焉仪本就憋着一股劲儿无处发泄,却又听到身边那两人继续嘲讽道:“你又不是不知,人家可是自诩为京城第一美人呢!难怪我前阵子路过都统府门前,总觉得破旧不堪,莫非是被那些个提亲之人把门槛给踏破了?”

那石青衣女子冷笑道:“就她这幅破性子?还京城第一美人呢?京城第一个没人要吧!”此言一出,连一旁隔得远些处也早已有人低低嗤笑。虽此二人言辞过激,然毕竟是那焉仪傲慢在前,自然也无人置词。

只是那焉仪自幼跋扈惯了,如何受得了这个闲气,自然是要寻个由头出一出,水嫩脸蛋早已是铁青一片。不多时逮着方才捧瓜果的那位小宫女再次入内奉茶,焉仪故意以肘相撞,那宫女一时拿不稳,茶水尽数洒落于地,焉仪忙故作惊怪大跳起来,冲着那宫女厉声道:“你这奴才好不长眼!这般鲁莽行事,可也是宫里的规矩?今夜我要在御前献艺,你故意将茶水泼洒了我衣物,若是亵渎了天颜,你担得起么?”

那宫女忙诺诺道:“姑娘息怒,奴才并非有意,奴才这便收拾了!”

焉仪不依不饶,红涨着一张脸继续指桑骂槐道:“收拾?申时即刻便到,如何收拾?你休要糊弄我,莫不是以为我董鄂氏在宫里便没了门路由着你胡来?我额娘未出阁时有幸得宜妃娘娘照拂,回头我去禀了娘娘看怎么收拾你这蹄子!”

一时室内皆默,只余那小宫女忙跪于地哀哀哭求,那两名贵气女子亦消了气焰,相视一眼皆不做声,本以为董鄂氏一族在先帝时虽是出了一后二妃,尤以孝献皇后最为荣宠,却也因专宠于一身而不受当朝太皇太后所喜,且如今此三位妃嫔皆殁,董鄂氏一族在宫中必站足不稳,谁能想到竟还能跟当今盛宠不衰的宜妃娘娘有这层瓜葛,她二人自然不敢再小觑了。

焉仪见众人噤声更是得意,口中言辞愈发犀利,直吓得那宫女孱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千琋忍了半日,实在看不顺,便起身去扶起小宫女道:“还不去给姑娘沏杯茶消消气儿。”她又转过身来对着焉仪浅笑道:“这宫婢看着年幼,许是新进宫还识不得规矩,冲撞了姐姐,姐姐教训几句便罢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焉仪俏脸一扬,见是千琋说情,脸色仍是不善,她阿玛七十与那托合齐俱为从一品武职,她阿玛身居都统,乃外官,这托合齐的步军统领则是京官,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托合齐自然在朝中得脸不少,为此七十心中早生嫌隙,焉仪在府中耳濡目染,自然不会给千琋好脸色,但见她神色清冷,嗤声道:“你倒是会卖人情,这奴才与你无干,你急着解围作甚?”不等千琋回答,焉仪又故作了悟道:“噢,若论出身家世,你阿玛原是安亲王府的家下人,同为奴才,你莫不是起了恻隐之心?倒真是念旧得很呢!”

旁坐数人皆好整以暇静待好戏上演。千琋肃了肃神情道:“姐姐一口一个奴才叫得实在让人惶恐,天子座下谁人不是奴才?难道姐姐便要成个例外?”

焉仪瞬时花容失色,憋青了脸生生咬碎一口银牙,半响才道:“自然不是!你莫要血口喷人!她以下犯上,我还未有训诫岂可就此作罢?”

千琋淡淡道:“她以下犯上自有宫规训诫,何劳姐姐越矩?今日众姐妹均要在御前献艺,莫非姐姐要呈现御前的便是这口舌之艺?若是传到了殿前不知该作何感想。”

焉仪回过神来忙住了嘴,怒目圆瞠地瞪着千琋,眼中迸射几缕未尽的恨色。

“还是绛雪轩暖香有趣,不比外面那些冷木清风,索然无味。”一道玩味的男音骤然响起,突兀如雷,在本已静默的室内轰然炸开,惊得众人皆措手不及。

待众人抬眼去看时,只见一男子款步进来,一身金黄朝服,石青色披领及袖,用片金缘。两肩前后各绣一正龙,腰帷之间则行龙四,裳绣行龙八,披领行龙为二,袖端再着正龙各一,中有襞积,下幅为八宝平水。外挂一串朝珠,下佩金黄色朝带,四枚金衔玉俱饰东珠,中嵌硕大一眼猫睛石。顶戴朝冠石青片金缘二层,上缀朱纬,前缀舍林,后缀金花,前五后四,各置东珠。如此正统的行头却因他嘴角噙着的一丝轻浅魅笑而少了几分严肃,白净脸庞棱角分明却不失柔和,鼻翼高挺,唇薄而朱,墨眉修长,眼如丹凤,浓眸含雾,映射几分精光和莫测。

焉仪看清来人,脸上霎时欣喜不已,不同于她这般展颜雀跃模样,方才那两名分着绛紫色和石青色衣袍的女子却皆骤然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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