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最重要的尊严(1 / 2)
陈彤一阵风似的跑了,他没想到简单的岁币谈判居然会牵扯出如此多的阴谋和手段,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此时的陈彤才知道,原来叶安的所作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并非是盲目应承下辽人的无理。
其实从一开始,叶安早早的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辽朝的文书才是他们的杀手锏,想要玩文字游戏,这对叶安来说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即便是他没有注意到,大宋的文臣们也不会忽略,汉家王朝延续数千年,对文字上的造诣和重视不是外族能够相比的。
叶安甚至觉得这就是韩崇安故意留下的陷阱,作为汉臣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宋人对文书的重视,尤其是辽朝的文书便更是如此了。
政事堂中气氛诡异,原本还处之泰然的王曾虽坐在椅子上,但整个人都有一种冲出去的模样,至于吕夷简则是更加坐不住,在政事堂中来回踱步。
王曾和吕夷简勃然变色,而叶安却道:“原本是十万贯钱,二十万贯绢帛,现在却变成二十万贯钱,二十万贯绢帛,多要了十万贯的钱财,但在绢帛上却能有商谈的余地,但一个贡字便让我大宋颜面尽失,长生猜测此乃辽人的缓兵之计!”在王曾和吕夷简看来,钱财已经无所谓了,就是这一字之差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即便是大宋与辽朝之间互为兄弟之国,但贡可就不一样了。
叶安再次躬身道:“两位相公,长生不才稍加揣度,辽人此举乃先发制人,以加倍岁币乱我国朝之心,在这岁币翻倍之下,若未能发现其中的不妥自然让辽人着实了纳贡之实,若是发现不妥,也可再为推脱,乘机敛财!”
吕夷简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在政事堂中走了几步转头望向叶安道:“你这是打算一次给足辽人所提的要求,让其措手不及,再用此举施压辽朝使团让其不得不改?!好!妙!妥当!如此看来你看似无用的酒水之权,倒是画龙点睛让辽人捉摸不透了!”
该说的话都被他说了,王曾只是坐在边上微小点头,开口打断了吕夷简道:“但长生啊!辽人狡诈奸猾,你且要万分小心,也不知他们的退步之地在何处。”
叶安皱眉道:“依我之见,当是在纳,为交付之意,但其中还是有些下位于人…………”
“那长生以为用何字为上?!”
被俩个大佬齐齐的盯着,叶安有些不好意思道:“叶安以为当以予为上!”
吕夷简已经坐下再次恢复了相公的气度也对夏竦问到:“子乔多才学,通经意,你觉得这予字如何?”
夏竦刚准备起身便被吕夷简挥手示意他坐下,拱了拱手才道:“甚好,《诗经小雅》:“君子来朝,何锡予之。”予字甚好,甚好!”
虽然是好,但接下来就要想着如何同辽人周旋,把这个字敲定,彻底粉碎辽人在礼法和气势上压过大宋一头的办法。
多给辽人十万贯这是叶安应下的事情,现在看来韩崇安其实是在声东击西,用多一倍的钱财来分散大宋的注意力,暗渡陈仓的把“贡”字加进文书之中。
既然多给了钱,那就必须要换回等价甚至是超额的回报,叶安还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的买卖。
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把场子找回来,在叶安看来,无论是王曾还是吕夷简,两人都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除了苦笑还能如何?一切的根源并不在字面上,而是在于大宋以及宋人那颗脆弱的自尊心。
太宗三次北伐,三次惨败而归给大宋军民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而太祖开国时留下的宋军精锐折损消耗的几乎殆尽,且谋划多年未能成事,对大宋的经济也造成了重创。
民心这东西看似不存在,但事实上却是无处不在,国家的信心就是由升斗小民的心性聚集起来的。
否则太宗想要扩大皇宫禁中,因百姓死活不愿搬迁而作罢?!若是拿下燕云看看?为了收拾拢络民心,太宗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但都无法弥补他北伐失败对在百姓心中留下的创伤。
以至于现在宋人只要听闻契丹人在北地有什么活动,便立刻风声鹤唳,甚至觉得难以力敌辽朝!
这种想法一旦根深蒂固,便逐渐的成为难以撼动的事实,就像是小象脚上的绳索,即便是等他长大能够轻而易举的挣脱束缚也不会去主动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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