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几欲爆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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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局很快结束。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刀毙命的有,砍断手脚的也有,北雍军将人抬下去,顺便清理战场。要不是空气里残留的血腥味,只怕没有人知道,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恶战,死了几十号人。

冯蕴这时才走下牛车,朝裴獗揖礼。

“多亏将军及时出手,不然我等怕是性命不保。”

她说着客气但也生疏的话,裴獗身高腿长地端坐马背上,没有动作,“嗯。”

这一声很冷淡,像是应了,又好像从来没有应过。

冯蕴不觉得意外。

裴獗从来如此,便是床笫间十分尽兴,听她说什么,也只是嗯一声,表示知道了,要他再多说点什么,比登天还难。

硬如铁石的心肠,无情无义的人。她难道还期待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吗?

冯蕴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道:“贵军的辖地,也有流匪杀人越货,实在匪夷所思呢。”

裴獗板着脸没有说话。

冯蕴又问:“将军就不好奇,是何方流匪如此胆大包天吗?”

裴獗说,“不会再有下次。”

冯蕴打蛇随棍上,“难道将军知道是什么人?”

最温和无害的笑容,最咄咄逼人的语气,冯蕴的言行都挑不出毛病,细品却意味深长。

裴獗目光落在她身上,这时敖七打马过来,径直杀到二人的中间,挡住了二人相对的视线。

“女郎可有受伤?”

少年郎的热情就像一团火,走到哪里燃到哪里,呼吸里好似都带着关心……

“我无碍。”冯蕴感激地一笑,朝他行礼,抬眸时一怔。

“敖侍卫手背怎么了?”

敖七抬手看了看,满不在乎地笑,露出几颗明晃晃的白牙,“不小心划了一下,小伤。”

冯蕴道:“我有从台城带来的金创药,回府给敖侍卫试试。”

敖七眉目灿烂起来:“好呀。”

裴獗冷眼旁观,脸色更显阴沉,不耐烦地吩咐敖七,“天不早了,送回安渡。”

“得令。”敖七看看裴獗,再看看冯蕴。

他二人看着很是别扭,明明对彼此都有情绪,却表现得十分冷淡。再一想那夜在长门院撞见的,敖七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裴獗提缰驭马,掉头就要走人。

冯蕴突然不轻不重地喊他:“将军!”

又上前几步,“为北雍军筹集二十万石粮,以解燃眉之急,将军可否答应我先前的要求?”

裴獗从马上扭头,盯住她。

冯蕴低低一笑,走到牛板车前,重重地拍打两下,表情云淡风轻,“明日辰时,请将军到安渡花月涧,取二十万石粮草。”

裴獗静静看她。

沉下的眉目,仿若一泓看不穿的深渊。

冯蕴朝他深深揖礼,“将军不出声,我便当将军默认了。”

没有拒绝,就是同意,这是冯蕴对裴獗的认知。

“随你。”裴獗淡淡开口,打马扬长而去。

冯蕴目送那一抹高大的背影越去越远,穿过夕阳的光晕渐渐没入地平线,微松一口气。

有惊无险回到安渡城,冯蕴带着这些过了明路的粮食,更有底气了。

论功行赏。

梅令部曲每人赏了二百钱,又炙肉烙饼,好生庆贺了一番,上上下下都很欢喜,连鳌崽都得了一条小鱼,还是他哥敖七亲自捞起来的。

入夜时分,左仲突然从大营过来。

带来一封裴獗手写的信函,仍是四个字。

“来信收悉。”

下午在界丘山见面的时候,他原可以当面说的,却偏要让人跑一趟。

冯蕴没有作声,左仲又奉上一把匕首。

“将军让属下将这个带给女郎,防身之用。”

那是一把双刃匕首,刀身略弯,模样有一点像镰刀,轻盈、锋利,犀牛角做的刀柄和皮革包过的刀鞘,看上去精致而贵重。

这比冯蕴那把小弯刀强上许多,很适合女子使用。

冯蕴有些疑惑。

突然赏她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为李桑若做的事情感到歉意吗?

拿起匕首观赏片刻,她露出一个缠绵绵的笑。

“好刀。”

又轻声道:“你就叫翦水吧?”

左仲嘴角撇了下。

十二娘很是孩子心性,连匕首都要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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