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复仇之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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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深处隐约闪过幽绿的荧光,老魅魔错乱似的发疯念叨,尖厉刺耳的嗓音在溪河潺潺里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宁非烟瞳孔里面有着朦朦夜色,她的目光冷若冰霜,像穿过河面的袭人寒风,面上却是讥嘲笑着,道:“这般紧张做什么?在这豺狼虎豹横行的世界里,子弑父,母食子,血脉相残,又非是什么罕见之事,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母亲的。”

她不再去看土坑之中残缺的稚子骸骨,面容带笑,俯下身子。

老魅魔如临大敌,惊恐地想要瑟缩后退。

可身后土壤里细密钻出来无数洁白细茧,茧绽蝶生,扑朔着紫色的双翼,诡香阵阵。

老魅魔顿时不敢再有半分动弹,僵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妩媚多情地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动作做不出风流性感,挑起她褴褛的领口。

宁非烟眯起眼睛,果不其然,在她胸口正中心部位看到了一道暗红模糊的斑痂,她笑道:“居然是仙人所下的滴血咒。”

老魅魔枯瘦的手指一僵,神情变得有些怨毒。

宁非烟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她的领口,抬眸轻笑道:“你瞧瞧,即便你在众多魅魔前辈中拔得头筹怀了仙脉,可那又如何,其他魅魔前辈皆得了道行,反而只有你,被那君皇乘荒狠心下了滴血咒。”

“滴血咒,乃是以仙人之血所下之恶咒,每逢入夜时分,便会全身腐烂溃脓,肌肤血肉寸寸开裂,痛不欲生,此咒看似不知名,却比那些要命的邪咒还要恶毒,你死不了,夜夜全身溃烂,次日再次恢复如初,周而复始,如此反复,最终无人能够承受得住这种无边的折磨,最后自戕而亡。”

宁非烟啧啧两声:“那君皇陛下好毒的心思啊,他知晓你怀有仙嗣,还是他的孩子,若他直接出手杀你,必会沾染恶因戾果,待他下次渡劫破境之日,此番恶果临诛其身,他自然也畏。所以他便想出了此等恶毒的法子,想逼你自裁就范。”

老魅魔颤若颠筛,凸起的眼睛珠子几乎瞪出眶。

宁非烟唇角勾起的弧度慢慢沉下,夜色盖进眼底:“你承受不住这种痛苦,心中再是百般后悔也是无用,所以你便食了幼子的精魂,解了你身上的滴血咒,只是我很好奇,你被封印在此地,那处坟包是你无法触及之地,又是何人将她的半具残骸葬了进去?”

老魅魔身体大僵,神色竟是恐怖。

宁非烟笑了:“看起来,你在钉死自己孩子的那一日,这里还有其他人。”

老魅魔未接话承认,也未反驳,神情扭曲古怪,面容陡然煞白,眼底的惊恐之意快要溢出眼眶。

见她精神几乎快要失常,宁非烟冷笑一声,道:“居然被人下了禁咒言令,也罢,问你怕是问不出什么了,瞧你这不生不死的活着,不如给你个痛快好了。”

老魅魔疯狂摆首,干瘪青黑的嘴唇蠕了蠕,声音沙哑哀求:“我不想死……”

宁非烟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紫金小瓶,道:“于我有用者,方有不想死的资格,你若真不想死,不如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

老魅魔连连点头:“你问你问!”

宁非烟定眸,认真道:“你可恨君皇乘荒?”

老魅魔一怔,眼中明显是有对这个名字的恐畏惧意,但迎上宁非烟那双宛若深井寒月般的眼睛,精神不由一凛,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正心那处模糊的咒印。

紧接着一股怒恨交杂怨毒颜色浸于眼底,她沙哑的嗓音像是一把生锈的锯子,尖锐凄利地吐出一个字来:“恨!”

宁非烟喜怒不形于色,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声:“那你便依着这股恨意,好好的活下去,来日,我必会给你一个踏平山海,颠覆昆仑的复仇机会。”

老魅魔觉得她是在痴人说梦,声音明显带着不信与自嘲:“就凭我?”

宁非烟自信一笑,道:“若凭你一人,自是个不中用的废物,可若经了我的手,未必就成不了一把弑神的魔兵。”

她将开了口的紫金小葫往身前一递,正对着老魅魔的那双眼睛。

老魅魔抬首,看着女人那张精致得不像话的脸,雾气濛濛里,她有一双漂亮得杀人不用见血的眼,正在朝她微笑,声音蛊惑:“难道你就不想看一看,曾经那个受你百般侍奉讨好、高高在上的神,跪在你面前乞求怜悯的卑微模样吗?”

那眼神,那声音,温醇动人,亦能勾出人们心中阴暗的野火,风一吹,便纵火连了天。

她所说的那一幕,是老魅魔生平完全不敢肖想的,甚至连乘荒之名,都不是她这样一只卑微下贱的魅魔能够放在心中亵渎默念的。

可是,宁非烟的话,却无疑触动了她心中最深的妄念与野望。

明知这个女人是魅魔中的异类,是比仙人还要冷血邪恶、阴险狡诈的危险存在,可鬼使神差地,老魅魔缓缓伸出了手去,化为一缕清光,流汇至宁非烟手中的紫金葫芦里。

宁非烟十分满意,收起葫芦轻轻晃动两下,垂眼轻笑道:“瞧,这不是有多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尊仙级别的神源化进了身体之中,即便只有半枚,其中充沛的灵水之力化作潺潺无尽、润物无声的春雨。

宁非烟所受的伤势,都在这温和养人的力量下逐渐治愈。

腹间血流不止的伤口很快结痂止血,周身无数伤口宛若蚂蚁爬咬一样,又痒又酥,显然正在以着惊人的力量自行修补着那些外伤。

她一手提起红妆的后腰腰带,向鬼笛童子打了一声招呼,道:“走了。”

鬼笛童子像是打包剩菜剩饭似的,将挖开的土包坟坑里,那半具骸骨一包一裹,跨在了腰间,挥舞着鬼笛就欢快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

宁非烟眉头一挑,看着它浑身坟头阴土的脏兮兮模样,眼神不由有些嫌弃:“你偷人家尸体做什么?”

若是打牙祭的话,挑选的‘开胃菜’也未免太过于重口了些。

鬼笛并未搭理她,下巴很是高傲地一抬,便跃进宁非烟的影子里,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蠢猫这都养得什么鬼宠,同他那讨喜的模样性子可真真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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