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046章 友谊天长地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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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友谊天长地久!

明和殿内, 宋卿源有些看不进折子了,目光落在案几上的刺儿头仙人掌上,想起许骄离京已经二十余日……

应当差不多到婺城了。

她这一行应当比想象中的顺利, 眼下才三月初, 原本,他也料想她应当要三月底,至少是三月中旬才到婺城了,看样子, 应当是初到宁州时, 就将一个城的城守就地革职查办, 一点颜面都没有留给宁州知府。

当天节城上下的官吏谁都没有回家,通宵在节城官邸完成了所有春调,没有人有异议。

从第二天起,许骄守着所有官吏任务交接。

改挪动的挪动,改调任的调任, 她甚至连要调任原地的妻眷都慰问了, 说朝廷需要,声情并茂, 相爷亲自登门,弄得好些家眷感激涕零,尤其是府中的老母亲, 老夫人之类,恨不得拿着棍子撵着自己的儿子孙子赶紧, 当下,立即,现在就赴任去……

他起初听到的时候好气好笑。

但笑过之后,又不怎么作声了—— 许骄答应过他要做到的事, 哪怕手段匪夷所思,有时候听起来甚至让人滑稽,但她最后都能做到……

这是许骄。

节城的春调之事传出,国中各处多多少少都听到了风声。

又因为许骄的雷厉风行,宁州上下都知晓相爷是来真的,所以宁州接下来的城池,反倒不用许骄唱黑脸。

原本以为要三月末才能逐次结束的行程,在三月初就差不多到婺城了。

都在宁州地界内,离京中都不远。

他要知道她的消息很容易,暗卫的消息一日内就可以传到宫中,可以告诉他,许骄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他让她“早归”。

她没有敷衍他。

宋卿源朝着龙案上的仙人球笑了笑,轻声唤道,“大监。”

大监入内,“陛下。”

宋卿源将手中的册子放下,温声道,“去鹿鸣巷。”

大监会意。

相爷离京的头几日,陛下说要去鹿鸣巷的时候,大监还诧异提醒过,“陛下,相爷不在鹿鸣巷……”

他是怕天子想念相爷,记糊涂了。

但陛下一面看着奏折,一面淡声道,“又不是一定她在才去……”

那时候,大监忽意识到,在陛下心里,鹿鸣巷是不同于别处的地方。

无论相爷在不在,对陛下来说,那里都是一处安心之地,正因为相爷不在京中,陛下见不到,所以才会每隔几日去一回。

陛下是想相爷了。

今日陛下再提起去鹿鸣巷的时候,大监没多问。

相爷离京二十余日了,也应当快回来了。

马车自偏门驶入许府内,宋卿源在苑中下了马车。

三月天暖,满苑子的杏花三三两两绕指轻舞着,宋卿源想起了她上回说,要做杏花酥。

宋卿源嘴角微微扬了扬。

推开屋门,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她的东西整齐放着,还有他上次来换下的里衫。

就像一个女主人走了许久的家,只有他的东西是凌乱的,她的东西整齐维持在走的时候……

她过往并非没有外出公干过,长的时候连半年都有,她回来的时候,要么高了头,要么整个人晒黑了,一脸不如意……

他那时候也会想她,想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他心里总会很高兴,也会为了让她多在明和殿呆些时候,丢给她一堆活儿啃。

有时候她就在他面前,有时候她在偏殿。

她做不完,就要留在明和殿偏殿内,同他一道吃饭,饭后散步,会同他说起路上见闻,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他也总能给“麻雀”挑刺儿,让她在宫中留下。

有时候,只是因为想回到早前在东宫时一样,同在屋檐下,只是她那时候会在他寝殿熬书,但后来,只会在明和殿见他。

他和许骄都不会越界,偶尔的偷偷越界,都不会让对方知道。因为一旦戳破,就要面临不想面临的问题,也回不到过去。梁城之乱,让两人越界。在生死之后,旁的仿佛都可以抛在脑后,喜欢的,就甘之若饴。

到眼下,他明知许骄离开不过二十余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很难想象要是让他再像从前那样几月见不到她,他会怎么办?

鹿鸣巷这里,处处都有她的印迹,有两人一起看过的书册,有抵死欢愉的记忆,也有她扑在身后笑嘻嘻问他,宋卿源,你是不是都喜欢死我了……

因为有许骄,鹿鸣巷更像家。

比宫中更像。

大监捧了折子来,宋卿源平静看着折子,不再像早前明和殿时的心烦气躁,而是能静下心来。

大监奉了茶盏,一侧是许小骄陪在陛下身旁。

陛下会偶尔伸手摸摸它的头。

许小骄就会得寸进尺靠近些。

大监离开的时候许小骄已经蹲进了宋卿源怀里,宋卿源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说。

大监连忙退了出去。

屋内点着清灯,昏黄的灯光流转着,在屏风上映出一道认真专注的身影。

大监阖上屋门。

宋卿源看得比在明和殿时认真,也没注意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监问了一次陛下可要用膳,宋卿源摇头,等等。

大监没有再问。

等晚些时候,大监再入内唤了一声,“陛下。”

宋卿源抬头看他,“朕不饿。”

大监尴尬道,“不是,陛下……是有个小丫头。”

小丫头?

宋卿源意外,“什么小丫头?”

大监再度尴尬道,“说来找她干爹……”

干爹?

大监终于将尴尬戳破,“相爷。”

宋卿源目光微微滞了滞。

……

出宫的时候,宋卿源都会换下龙袍,因为是去鹿鸣巷,并未想到会见旁人,所以,眼下的宋卿源是一袭宽松的湖蓝色的华袍,头发用木簪束起,精致的五官里,带了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清冷华贵,翩若谪仙。

“哪家的孩子?”他温声。

眼前的小丫头生得很好看,明眸似夜空星辰,粉雕玉琢,很难让人不喜欢。

许是觉得他好看,也不像旁人那边怕人,小蚕豆不太怕生,“我是小蚕豆,我来找我干爹。”

听到“干爹”两个字,大监头再次疼了起来。

但天子并未生气。

小蚕豆疑惑道,“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干爹家里?”

大监心中一咯噔,哎哟,怎么又来个小祖宗,怎么和陛下说话的?

但仿佛陛下心情很好,温声问道,“你干爹是许骄?”

大监只得噤声。

一侧,蚕豆颔首,认真道,“嗯,是许骄。”

宋卿源又笑,“你是傅乔的女儿?”

小蚕豆眼中露出惊喜,“嗯,你知道?”

宋卿源温和道,“你叫小蚕豆,我听许骄提起过。”

大监忽会意,爱屋及乌,陛下是不会怪罪这小丫头的。

见他同干娘熟悉的模样,小蚕豆笑了起来,“那我干爹回来了吗?”

宋卿源似是不想让她失望,但又无法,“暂时还没有,她还要些日子,你找她有事?”

小蚕豆点头,“我想她了。”

宋卿源笑了笑,“好巧,我也想她了。”

小蚕豆眼中微讶,但却似这句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是我干爹的朋友吗?”小蚕豆友好看他。

宋卿源想了想,笑眸道,“小蚕豆,许骄是你干娘……”

小蚕豆忽瞪圆了眼睛,捂嘴道,“你怎么知道许骄是我干娘?”

宋卿源温声道,“因为我才是你干爹啊,她是我妻子。”

小蚕豆再次眨了眨眼睛。

宋卿源伸手手指,等着同她拉钩,“你干娘不想让旁人知晓,所以,能替我们保密吗?”

小蚕豆连忙点头。

宋卿源摇了摇手指头,小蚕豆笑盈盈和他拉钩。

小蚕豆很可爱。

阿骄很喜欢她。

他同阿骄的孩子,日后应当也很可爱……

“回去吧,你偷偷出来,你娘该担心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宋卿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后牵她到门口。

小蚕豆抬头看他,“干爹,我日后能唤你干爹吗?”

宋卿源低头看她,“好。”

大监惊讶得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

“大监。”宋卿源吩咐一声。

大监连忙上前,“老奴安排。”

目送小蚕豆离开,小蚕豆还回头看他,宋卿源温和笑了笑。

他也想要,他和阿骄的孩子。

儿子女儿都好。

***

翌日,许骄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许骄撑手起身,而后揉了揉眼睛,听到苑中有内侍官问六子,“六子小哥,相爷醒了吗?”

六子道,“还没。”

内侍官又道,“那六子小哥,相爷醒后,劳烦告诉奴家一声。”

六子应好。

待得内侍官离开,许骄也更衣起身,唤了六子打洗漱的水来。

六子一面入内,一面道,“昱王肯定是个和善人。”

许骄怔了怔,“怎么了?”

六子应道,“因为昱王府的人都很和善哪~说话办事都客客气气的,想必昱王平日里就是和善的人,所以仆从也耳濡目染。”

许骄微顿,连六子都这么说,所以昱王一惯有和善之名,又因为一直病着,与世无争的,同宋昭相比,宋云澜这个昱王的名声不要太好。

但许骄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双眼睛……反正,即便是温和,也让她不怎么舒服。

“去说一声吧。”许骄洗漱好,告诉六子一声。

六子去回话了,许骄随意用了些早点。

快至巳时,许骄同宋云澜一道出了驿馆。

许骄昨日见宋云澜时,宋云澜坐在外阁间内,许是光线阴暗的缘故,显得脸色晦暗不明,不怎么精神,她原本以为,他今日怕是要坐轮椅出行那种状态;但见宋云澜出来的时候,一袭白袍,腰间别了一枚羊脂白玉,整个人看起来清矍却不似昨日在屋中见到的那般阴暗,仿佛换了半张脸色。

南顺临水而行,婺城也是。

婺城在沱江的之流桃江上,婺城就是沿着桃江的狭长一条城池,所以春日的时候,沿途都是杨柳青堤,春水明艳。

婺城的鱼,也肉质肥美,很有名。

许骄和宋云澜一道并肩踱步。

宋云澜的封地在云腾。

云腾离宁州有些远,宋云澜说了些云腾的事。

尽管昨日在外阁间见他,许骄心中就不怎么喜欢,但不得不说,出了阴暗的物资,在室外一道踱步时,早前的阴郁感似是荡无存,也丝毫没有温和后的压迫。

而且宋云澜很知晓分寸,也没多问起过一句朝中的事,只是拿了些封地云腾遇到的棘手事情问她,讨教怎么做。

许骄不知道他是真的遇到难处,还是旁的意思,但宋云澜问,许骄还是如实作答,虽简练,但不算敷衍。

宋云澜低眉笑了笑。

许骄不知他何意。

宋云澜玩笑般叹道,“我就是在想,云腾要是有许相,便无虞多了。“

许骄看了看他。

他脚步停下来,目光正好停留在一湾池水中,仿佛刚才的话,是许骄听错一般。池水中,是一池锦鲤,应当是临近这处人家养的。

宋云澜看了看,“在这里养锦鲤倒是别致。“

许骄附和,“是。“

宋云澜仿佛随意般道起,“在东宫的时候,我记得陛下就有一位锦鲤,叫许骄?”

许骄微怔。

宋云澜继续道,“我记得陛下是说,东宫伴读那么多,他同许相的八字最合,有助气运,我一直以为陛下是玩笑话,后来陛下登基,许相入朝,是一路平顺,陛下的眼光的确好。”

许骄看他。

宋云澜温和笑道,“玩笑话,许相别当真,朝中都知陛下倚重许相,许相的才干朝中皆知。”

许骄也礼貌笑道,“不当真,清和跟了陛下多年,陛下口中是不是玩笑话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宋云澜看了看他,也跟着笑了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河堤很长,杨柳垂垂,宋云澜继续道,“许骄,你是个好官,但你太站在陛下的立场,分得是君忧。”

“昱王以为如何?”许骄顺势问。

宋云澜开口,“民贵君轻,天子是上位者,你是宰辅,宰辅当多站在百姓立场,权力才能相互制衡。”

宋云澜叹道,“许相,你能做得更好……”

许骄转眸看他,目光探究。

宋云澜却温和笑道,“我不在朝中,随意说的,许相不必上心。”

“昱王说的,清和记下了。”许骄应声。

两人边走边停,差不多一个时辰,行至码头处,宋云澜道,“桃江鲫鱼,鲜活味美,一道用饭吧。“

许相应好。

雨宴是在游船上,游船自码头驶出,在河中现捕捞而后做汤做菜,端上来的时候,所有的菜都是新鲜的。

宋云澜同许骄在二楼圆桌落座,宋云澜道,“正好许相在,替本王捎些东西给陛下,再给陛下带几句话。”

这是今日来的正事,许骄颔首。

宋云澜身后的内侍官上前,将两本册子递上。

宋云澜一面接过,一面道,“陛下生辰,我要去庆州治病,来不及回京中了,这两本册子,还请许相代为呈给陛下。”

许骄接过,见是两本都是佛经名字。

许骄虽不明白宋云澜为什么要让她带佛经给宋卿源,但是当着宋云澜的面,许骄不方便翻阅。

反倒是宋云澜自己开口,“这是我替陛下抄的佛经。我身子不好,不能替陛下分忧,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望陛下龙体康健,四海升平。”

许骄怔了怔,原来这两本佛经是他抄给宋卿源的……

既对方提及,许骄顺势翻了翻,字迹工整,赏心悦目,是费了很多心思和功夫的生辰贺礼。

宋卿源很少同她提起过昱王,昱王在朝中也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凡云腾的事,宋卿源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云腾的官吏也是,几近容忍。

许骄对昱王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云腾的官吏犯事,按律挡收监十年期,但宋卿源压了下来,让昱王自行处理,这就是放过的意思,但是与昱王将犯事的官吏收监二十年,并上了折子细数自己病体,没有好好看管云腾,罚了三年的封地税赋上缴国库。

宋卿源没说旁的,但此后,能变相弥补的其实都弥补回去了,只是昱王都退了。

在朝中也好,在宋卿源心里也好,昱王都与世无争。

宋云澜又道,“也劳烦许相同陛下说声,今年年关,我入京看他。”

许骄收好,“清和一定待到。”

言辞间,渔家的菜,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来,还有鲜美的鱼汤,色香味俱全。

“许相随意,我这里没这么多讲究。”宋云澜话不多。

许骄也动筷子。

有侍者上来盛汤,“汤要乘热喝。”

许骄道谢。

这汤里应当加了羊肉,所以不仅有鱼的鲜味,还有羊的香味,混在一处很香浓,有点近似于许骄之前喝过的羊肉汤,只是羊肉的部分更少些,多了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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