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气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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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气场

葡萄见过许娇穿女官服。

在苍月, 许娇做过郡守,国子监司业,祭酒, 工部侍郎, 女官服从靛青色到深紫色都有。官阶不同, 对应的官服颜色不同, 只是分了男女而已。

但在南顺,许娇算是天子钦点的第一个女官。

光这个身份就引人注目, 更勿说这一身正青色的正三品巡察使官服。

城门口,沈凌带了朝中官员相送, 随行禁军也在城门口等候。

马车缓缓停下, 葡萄撩起帘栊。

帘栊撩起的一刻,看到马车中走出来的那身正青色的女官服,周遭都愣住。

不是女子穿男子的官服,而是女官服?

南顺从来没有女官,自然也没有女官服的感念,正三品巡察使的确是正青色官服……

这身女官服应当是礼部做的。

能让礼部做女官服的,只有天子。

应当是天子离京前, 特意责成了礼部做了正三品巡察使的女官服……

人人眸间都是诧异。

天子惯来清贵矜持, 后宫空置多年,从未有任何贪恋女.色的传闻传出过, 但这次为了许娇特意让礼部做女官服, 还是让前来送行的朝中官吏隐约秀出了些许旁的意外。

是天子恩宠许娇?

还是天子借此契机, 让礼部将女官服的制式一并列入了朝中官服的品阶之中。

换言之, 日后每一种官阶都有对应的女官服制式的,那南顺以后再有女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人人心中都存了疑虑,但目光都纷纷落在许娇身上。

这身女官服穿在许娇身上, 分明是女官服,却有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并着说不出的气场。

栗炳昌是沈相的学生,在朝中顺风顺水,也意气风发,但同许娇站在一处,竟然全然被许娇的气场压住了……

就仿佛,相爷还在一般。

众人都想起相爷,但又确实不是相爷。

就是,怎么说呢,说不好是因为许娇的缘故,还是折身女官服的缘故,还是许娇穿了这身女官服的缘故。

其实不说栗炳昌,就算是一身深紫色朝服的沈相在许娇跟前仿佛也被碾压了一头。

沈凌也才回过神来。

那种相爷回朝的既视感,从心底生出的尊敬,沈凌险些就朝着许娇低头拱手,但眼下,确实不妥。

沈凌会意,“一路顺风。”

即便他如今是相位,但他清楚许娇的身份,他要叮嘱许娇才是不妥,所以简单一声“一路顺风”便是。

众人再度看向许娇。

朝中早前没有女官,那么问题来了。

早朝时尚且还好,手持笏板相互问候也不觉突兀,但早朝之外,女官是应当同旁的官员一样行作揖礼?还是福身礼?

官场中一言一行都有数不清的眼睛看着,许娇是未来的中宫,她怎么做都不会有人不懂顾及天子颜面,但旁人看在眼里,也会在心底拿捏妥与不妥。

沈凌说完,只见许娇大方朝沈凌行了作揖礼。

作揖礼是男子的官礼,许娇是根本没有过要分开处之。

原本,众人想着许娇行作揖礼应当是违和的,但惊讶的是,许娇一身气场之下,这个作揖礼竟然连半分违和都没有……

周遭心中纷纷感叹,许娇这是为日后的女官打了样啊。

许娇如此行礼,便是日后的女官都可如此行礼。

今日城门口送行,女官服也好,官场上的作揖礼也好,都奠定了日后女官的行为基础,同旁的官员并无诧异……

送行结束,禁军侍卫置好脚蹬。

许娇没有让人搀扶,而是径直踩着脚蹬上了马车,在众人目光中,禁军开路,护送巡察使一行往梁城去。

沈凌双手背负身后,脸上逐渐露出清淡笑容。

相爷永远都是相爷……

陛下想给相爷正名,也想借相爷替日后的女官开路。

没有人比相爷更合适。

南顺的官场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一定会变天……

***

巡察队伍浩浩荡荡往梁城方向去,对许娇来说,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为女官的新开始。

今日之前,是因为天子和许骄让她成了南顺第一个女官,旁人没有异议。

但从今日起,她的一言一行,将决定许娇在朝中的位置,也将决定日后女官在南顺的位置……

许娇撩起帘栊看向窗外,心中都是思绪。

***

晌午前,队伍行至途中第一处凉茶铺子。

离京时,沈凌带了朝中官员来送,岑女士不方便同她一处。

但在凉茶铺子处,许娇环顾一圈,也没见到岑女士。

“葡萄。”许娇唤了一声。

葡萄上前,许娇一面端起茶杯,一面问,“我娘呢?”

葡萄道,“夫人在马车里。”

“她怎么不下来?”许娇意外,凉茶铺子就是歇脚用的,这一路上都会是马车往来,不在凉茶铺子处歇脚,人会乏的。

葡萄悄声道,“夫人说,大人去梁城巡察是正事,怕旁人看到不好。刚才夫人就下来过了,简单用了杯茶,活动活动就重新上马车了。就是方才大人同古将军说话的时候,大人应当没看见。”

许娇方才是没怎么留意。

谷一泓是京中禁军左前卫都统,京中禁军的二号人物。

禁军统领钟宇谭跟着宋卿源去了滨江八城,宋卿源便让谷一泓跟着她一道去梁城。谷一泓方才来寻她,是商议这趟去梁城的安排,再决定这一路的行径速度和今晚的落脚点。

她是同谷一泓说越早到梁城越好。

谷一泓会意。

葡萄提起来,她才想起刚才这一幕。

其实时间不长,岑女士真是只喝了一杯茶,活动活动了就回了马车。

许娇心中内疚。

简单用了些点心,又喝了两杯茶水,同随行的官吏说了一两句话,许娇让葡萄寻店家打包了些点心带上,而后才上了岑女士的马车。

“你怎么来了?”岑女士见马车外,禁军还在喂马饮水,不像是立即出发的样子。

许娇道,“上来陪你啊,一上午都没陪你,你又怕旁人看见,一直呆在马车里,我不来陪你,还让你一个人闷着?”

许娇言罢,让葡萄递了食盒上前。

她方才让店家打包的一些点心,岑女士刚才匆忙,肯定没好好用东西,许娇给她夹了一枚糕点,轻声道,“娘,我们这一路要赶着去梁城,所以路上的时间都很长,等到落脚处每日应当都很晚了,中午怎么都要多用些吃食,怕到晚上还在路上,饥肠辘辘就真的只能啃干粮了。”

许娇一面说,一面给她夹了好几种糕点。

岑女士也是心思通透的人,许娇一说,她也明白其中轻重。

只是一面看着许娇低头给她夹着点心,说着话,一面看着许娇身上这身正青色的官服,岑女士眸间带着骄傲……

“怎么了,岑女士?”许娇忽然抬眸看她,尽收眼底。

岑女士道,“就是想起,这身正青色的巡察使官服,你爹也穿过,他若是能看见,肯定也为你骄傲。”

许娇顿了顿,温和笑道,“爹当然能看到啦~”

许娇指了指天上,“爹一直看着呢!”

岑女士笑。

许娇方才也惦记着岑女士,没怎么用东西,眼下也饿了,一起和岑女士一道用着点心。

岑女士一面夹着筷子,一面看她,又忍不住道,“阿娇,巡察使可和相爷不一样,相爷多在朝中,但巡察使要看到细节之处,不可大意了。”

岑女士提醒。

“呀~”许娇佯装意外,“看来岑女士这趟是下了功夫呀~”

岑女士好气好笑,“是方才栗大人同我说的。”

栗炳昌?

许娇意外,也咬了咬筷子。

栗炳昌自然不知道她是许骄,他应当是同岑女士说这一趟巡察使不易,要留意的细枝末节处很多,所以岑女士才会对她说起方才的那番话,是怕她没留意。

看来,这栗炳昌也是个人精啊……

不过,这朝中除了早前赶鸭子上架的郭睿,几个不是人精?

沈凌本就擅长官场上人情世故的拿捏,栗炳昌是他的学生,自然会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思及此处,许娇又听岑女士道,“阿娇,你以前是相爷,在朝中有底蕴,旁人都敬着你,也怕你,但眼下不同,不可任性了……”

岑女士虽然不在朝中,但早前从六子和敏薇口中没少听过许娇在朝中训斥官员的时候。

岑女士是担心。

许娇看着岑女士,认真道,“娘,要是真因为我是相爷而怕我的这帮人,也会因为我是未来的中宫而怕我;早前不因为我是相爷而怕我,只是因为认可,而尊重我的那帮人,即便我今日是许娇,而不是许相,他们也会尊重我。”

岑女士微楞。

很会,岑女士心中也豁然开朗。

是了,她不在官场,又哪里有阿娇看得通透。

过往她总担心阿娇,怕阿娇不懂适时而退,不懂和天子保持距离,不懂日后要承担的后果,所以她总担心;但其实,女儿心中一直清楚,也比她更深谙朝中之事。

关心则乱,她一直当阿娇是孩子。但其实阿娇在官场中这么多年,甚至比她爹经历的还要多,早就通透锐利,又哪里会连琐碎的小事都分不清楚。

是她多虑了。

岑女士笑,“好,你心中有数就好,娘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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