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母系贱族(2 / 2)
八福晋咬着唇角,泪光盈盈,“缧绁罪人,母系贱族,品行庸劣,无有知识……皇上,这是要把咱们府上整个埋进土里吗?”
“主子,这许是皇上的一时气话,”金环将靠垫放在八福晋身后,“咱们贝勒爷也算大起大落几次了,以前被削了爵位都能东上再起,这一次也一定能转危为安的。”
八福晋缓了两口气,心里犹自惶惶不安,“爷若是全然没了圣宠,那些世家权贵还会倾心相助吗?”
“主子放心吧,”金环握了握八福晋的手,“咱们爷贤名在外,与各府公子大人都相交甚笃,定能妥善处理的。”
八福晋强自定下心神,思忖片刻后,眸色幽然,“说起来,良妃到底扯了八爷的后腿。若是当初,八爷直接记在惠妃名下,就不会有今日的贱族之语了。”
“主子,”金环打断八福晋的话,“这话要是让八爷听去可就不得了了。”
八福晋卷了卷手中的帕子,“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对了,我外祖那边可有消息?”
“福晋放心,人已经挑好了,”金环帮八福晋敲着小腿,“是老郡王亲自选的人,等进了府,一定唯福晋马首是瞻。”
“那就好,”八福晋微微点了点头,眸色略有黯然,“等回头教导好了,就找个日子送进来吧。”
“这个时候?”金环蹙了蹙眉,小心翼翼道,“咱们贝勒爷怕是没那个心思吧?”
“不能再等了,”八福晋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贝勒爷已经因为母族身份低贱受了责难,决不能再因子嗣,有所亏缺……”
正月二十二,四爷府
张廷玉、傅鼐、常赉等与四阿哥聚于书房中,张廷玉向四阿哥拱手禀报道,“皇上对马齐虽多有训斥,但最终并未降以重罪。马齐本人被削职,交予八贝勒严行拘禁。其族弟李荣保,著免死,照例枷责,亦听八贝勒差使。马武著革职,其族中职官及在部院人员俱革退。世袭之职,亦著除去,不准承袭。”
“这,”常赉蹙了蹙眉,看向四阿哥道,“皇上为何将马齐等交予八贝勒拘禁看管?如此不是在助伊等结党篡谋吗?”
四阿哥弯了弯嘴角,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老八谁都能勾连,只有这马齐,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敢动弹一下。”
“贝勒爷言之有理,”张廷玉俯身道,“马齐因八贝勒一事遭无妄之灾,本就对八贝勒恨之入骨。如今,圣上更是有意将二人凑在一起,大有试探之意。马齐与八贝勒为表清白,是断不敢有任何私下接触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马齐虽是荫生出身,却是难得的人才。曾历任山西巡抚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后更被皇阿玛提为武英殿大学士,列居内阁。如今,虽被削职拘禁,从皇阿玛处置的态度来看,重新启用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主子是想,”傅鼐略一思忖,“趁此机会拉拢马齐大人?”
四阿哥看了傅鼐一眼,并未直接回答,“皇阿玛若想复马齐官职,总得有个人在适当的时候递张梯子。如今的情势中,没人比本贝勒更合适了。”
“奴才明白了,”傅鼐俯身行礼。
“马齐的事儿,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四阿哥向椅背上靠了靠,“爷还真好奇,老八会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一月底,马齐族属被处置完毕。朝臣纷纷上奏,请太子出咸安宫,协理政务。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更是带领一众大臣,在早朝上为太子请命,乞求圣上早日令太子搬回毓庆宫,安稳人心。
康熙爷并未立即下旨,只是晓谕众臣曰,“皇太子胤礽,累月以来昼夜在朕前守视汤药。其被镇魇诅咒,以致迷惑之处,已经全愈。是皆仰赖天地祖宗,眷朕眇躬,历年勤瘁,以克有此。”
众臣尚未有所反应,康熙爷即下令,带诸皇子巡幸畿甸。
二月初,在自己的小院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大公公,被人绑上了马车,一路跟着銮驾出了京城。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啊?”马车上,苏伟乱着一头辫子,不管不顾地冲四阿哥吼。
“爷不在京城,不放心你一个人,”四阿哥靠着车壁,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其实,他本来只是想临走前去看苏伟一眼的,结果一个没忍住,把人抱到了车上……
“那你不怕我再被万岁爷盯上,回头脑袋不保啊?”苏伟裹着毯子,把自己包成个粽子。
“皇阿玛现在忙得很,没工夫看你一个小太监,”四阿哥咧着嘴角,想把人搂到腿上。
苏伟立时滚到车门边,跟四阿哥隔着个火炉,两手交叉在胸前,大有一幅“你再过来,跟你拼命”的架势。
四阿哥左磨右蹭地扑不过去,只好坐在原地,对着苏大公公喘粗气。
巡幸畿甸不比木兰秋狩,只在京城四周逛上一圈,所用不过半月。
巡幸期间,康熙爷再未提及群臣保奏一事,八贝勒胤禩也是时时侍奉在侧,皇上并未有任何指摘。一时间,各种猜测又在朝臣心中涌动。
銮驾驻跸礼贤村,皇帐中,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正帮着康熙爷梳理奏折。
“地方上有多少为胤礽保奏的?”康熙爷靠在榻上,一手按了按眉心。
李光地垂首,“多是江南一带,各地首辅也是文人出身,大半要受学子们的影响。至于其他,就属四川巡抚叶九思、陕西巡抚鄂海最让人注意了。”
“四川,陕西……”康熙爷眯了眯眼,“川陕总督齐世武有没有奏折呈上来?”
“没有,”李光地低了低头,“倒是四川按察使年羹尧递了折子,细奏了西部边境的布防,及准噶尔、卫藏一地的动向。另言,四川巡抚叶九思近来身体欠佳,怕是需回京休养。”
康熙爷冷哼一声,向后靠了靠,“川陕这是不太平啊,叶九思既然有恙,为何自己不上折陈奏。准噶尔、卫藏一带有异动,齐世武这个川陕总督竟然默不吭声。他们的心思,眼下都用在什么地方呢?”
李光地抿了抿唇,思忖片刻道,“万岁爷,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齐世武在西北根基深厚,眼下策妄阿拉布坦野心昭著,这人咱们动不得啊。”
康熙爷深吸了口气,一手叩眉,沉默半晌道,“陕西巡抚鄂海是齐世武的嫡系,有他在川陕一带,齐世武应当放心。”
“万岁爷的意思是?”李光地微扬眉梢,“调齐世武回京?可,齐世武未必肯轻易放手吧。”
“马尔汉的任期就快到了,”康熙爷微阖双目,“兵部尚书一职,足够齐世武放权回京了。”
“那,叶九思……”李光地略一思量,“齐世武若是回京,叶九思的病怕也就好了。”
“叶九思太过文儒,西北一带不适合他,”康熙爷轻吐口气,“等春试过了,调叶九思往安徽。至于四川巡抚一职,就留给年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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