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没变(2 / 2)
沈菀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内室,也顾不上招待楚千凰了。
榻上的顾之颜脸色潮红异常,像是有一股火在她体内蒸烤着她似的,嘴唇惨白惨白的,额角、鬓角、颈项全都是汗液。
她断断续续地呓语着:“别打我好疼!”
“疼我要回家!”
“娘”
泪水自小姑娘的眼角滑下,沈菀感同身受。
她再不犹豫了,坐在榻边,亲自喂顾之颜一点点地喝下符水,小心,谨慎,仔细,生怕符水漏出一些就不起效了。
乳娘帮着扶着顾之颜的头。
待顾之颜服下所有的符水后,她们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到瓷枕上。
沈菀亲自拿一方湿润的巾帕给顾之颜擦汗。
不一会儿,呓语不止的顾之颜平静了下来,闭着眼,安详地睡着。
乳娘摸了摸顾之颜的额头,惊喜地说道:“王妃,县主的烧开始退了”
沈菀和靖郡王都松了口气。既然顾之颜没事了,他们也就没去宸王府。
直到此刻,沈菀终于又想到了被她忘在堂屋的楚千凰,转头朝门帘方向望去。
容嬷嬷猜到了沈菀在想什么,就道:“王妃,楚大姑娘已经走了。”
远处传来了一更天的打更声,沈菀这才注意到已经是宵禁的时间了。
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明星稀,庭院里花木影影绰绰,偶有雀鸟惊飞。
此时,楚千凰的马车刚刚回到永定侯府,马车停在仪门处。
大丫鬟抱琴先下了马车,轻唤了一声:“姑娘”
见马车里没动静,她又唤了一声,楚千凰才有了动静,扶着抱琴的手下了马车。
她抬眼望着夜空中的冷月,平静异常,眼眸中无波无澜。
月亮洁白无瑕,如雪似玉,那么圣洁,那么高不可攀,抬手时仿佛触手可及,其实遥不可及。
让不禁她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白衣的僧人——
乌诃迦楼。
楚千凰的樱唇微动,在心里无声地念着他的名字,朝着银月的方向缓步走去。
三天前,乌诃迦楼一行人在顾玦的护送下离京,没有带上三公主,从那个时候起,楚千凰就知道蝴蝶的翅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导致了一场飓风的降临,她的梦有些靠不住了。
这几日,楚千凰一直闭门不出,仔细推算过了,又认真回忆着里的情形。
这本的男主是乌诃迦楼,因此视角大多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在北齐的这段剧情在原文中甚至不到十分之一,不过是作为接下来那场宫变的铺垫罢了。
里,乌诃迦楼自北齐返国时,是由太子顾南谨和三公主相送,半途在齐昊边境时车队遭到了伏击,那之后,乌诃迦楼就生死不明。
昊帝震怒,把矛头直指大齐,暂时扣押了太子和三公主,并派人在齐昊边境搜寻乌诃迦楼的下落,但一直没找到人。
不久后,藩王乌诃度罗起兵谋反,杀了昊帝,登基为新帝,并正式为其太子求娶三公主。
作为诚意,乌诃度罗释放了顾南谨,让他回了北齐。
一阵微凉的夜风迎面拂来,吹得抱琴所执的那个灯笼轻轻摇晃着,灯笼中的烛火也随之摇曳。
楚千凰的目光下移,由夜空中的明月落在了那个灯笼上,烛火明明暗暗地闪烁着,仿佛随时要熄灭似的,却又顽强地死撑着。
原本,对楚千凰来说,最好的计划是,这一次随乌诃迦楼同行,静待那场伏击的发生。
她当然可以提醒迦楼这场伏击,可结果最多只是让迦楼领她一分情,达不到她所要的目的。
再说了,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凡成就大事者,必然要经受旁人所不能想象的磨难,这是乌诃迦楼人生中必然的一劫,经此一劫,他才能浴火重生,才能最后一统天下,结束北齐与南昊分裂的局面。
这是主线剧情,一旦她做出干扰,提前救了乌诃迦楼,那么,没有经历过锤炼的乌诃迦楼恐怕也无法成为后来那个无坚不摧的乌诃迦楼了。
一个人的经历才会最终塑造一个人。
所以,她打算顺应剧情,让那场伏击发生,然后她就会与三公主他们一起被扣在南昊,那么,她才有机会施恩给迦楼,获得迦楼的信任,就像是里的那只黑猫一样。
她计划周全,却出了变数,护送乌诃迦楼的人选竟然变成了顾玦。
楚千凰微微地叹了口气。
楚千尘不肯帮她,太子也没能说服宸王带上三公主,她只能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不过,无妨。
楚千凰对自己说,她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既然她没法在南昊政变前赶去南昊,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耐心地等到政变发生之后了。
届时,南昊新帝乌诃度罗会为新封的太子迎娶三公主,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楚千凰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停下了脚步。
她已经回到了她的月鹭院,院子里静悄悄的,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似在地上铺了一地的冷霜,也衬得楚千凰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白皙,更莹润了,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大丫鬟抱琴轻声问道:“大姑娘,您可是担心惠安县主?”
抱琴见楚千凰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在担心顾之颜。
楚千凰淡淡地一笑,“她会没事的。”
符水里加了些可以用作镇定的东西,顾之颜会没事的。
她不像楚千尘,命好,无论是里,还是现在,楚千尘总是能绝地逢生,不像她
明明她还是她,可仅仅是因为换了个生母,她就仿佛不再是她了,所有人都抛弃了她。
她孤身一人,只有她自己。
楚千凰眸底略过一道幽芒。
沈菀一向爱女如命,这次她肯定会领自己这份情的。
“姑娘,您这么辛苦亲自跑了一趟无为观,王妃居然连一句感激的话也没有。”抱琴忍不住为楚千凰打抱不平。
抱琴算是知道何为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了,从前靖郡王妃对自家姑娘哪会这般怠慢!
明明这一切不是自家姑娘的错,可是所有人却都迁怒到了姑娘身上。
楚千凰漫不经心地斜了抱琴一眼,抱琴就噤了声。
楚千凰在抱琴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后,就随口打发了抱琴:“我累了,你出去吧。”
她独自一人留在内室中,抱琴退出去时,忍不住又看了看着楚千凰,总觉得她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暗叹姑娘定是心寒了。
楚千凰歇下了,她快马加鞭地跑了一趟无为观,是真的累了。
一阖上眼,就感觉有一股浓浓的睡意向她涌来,最后的念头就是,她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夜渐渐地深了,明月自夜空俯视着下方,夜晚低低的虫鸣声不止。
远处传来了二更天的打更声,“梆!梆!”
楚千凰睡下了,而楚千尘没有睡。
顾玦在的时候,她基本上和他一起会在亥时前上榻,他们会闲聊一会儿,然后再合眼。有时候,小黑猫玩了半夜后,会在凌晨跑来找他们,在床尾陪睡。
现在没有顾玦盯着,楚千尘早忘了睡觉的时间了,到现在还在她的小书房里。
她试了几次用桑白皮取线,用它来给受伤的动物缝合伤口,与绢丝可谓各有优缺。
桑白皮线的优点是有清热镇静之效,也不用拆线,可缺点是容易断;绢丝够细够韧,可之后要拆线,露在皮肤外的线就罢了,内脏的缝线肯定不能用绢丝。
所以楚千尘又连夜翻起医书来,主要就是查找一些关于外科治疗的部分。
她自己查,也拉着琥珀陪她一起查。
自重生以来,楚千尘就一直有意识地在收集一些医书,几乎逛遍了京中的大小书铺,把能寻到的各种古籍医书全都收拢了过来,但到底比不上一世,她自己去书铺找,能够买到的医书大多是大路货。
楚千尘连续翻了好几天,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才睡,都没有收获。
这一日,楚千尘又躲在书房里,琥珀突然喜洋洋地来禀说:“王妃,隋大管事求见您,说是王爷出京前让他找了一些医书。”
琥珀觉得王爷还记得给王妃找书,还真是有心了。
楚千尘也是喜形于色,道:“我去看看。”
楚千尘就带着琥珀出了屋。
她好几天没出屋了,当旭日的光辉斜斜地朝她刺来时,眼睛不适地眯了眯。
琥珀早有准备,拿了把油纸伞给楚千尘挡阳光,心道:隋大管事来得好,否则指不定王妃又会在屋子里躲不知道多少天。
隋大管事早就在穹碧厅等着楚千尘,看到楚千尘到来时,神色间略显拘束。
怎么说呢,他以前在军中都是与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相处,后来从军中退下,来了宸王府给王爷当管事,这一府上下也基本上都是男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和王妃这种娇娇柔柔年纪足以当他女儿的小姑娘相处。
待楚千尘在上首的太师椅坐下后,隋大管事就恭恭敬敬地给楚千尘行了礼:“王妃,这是属下命人找到的医书,据书铺老板说,都是孤本,也不知道对王妃有没有用。”
他对医书一窍不通,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被人给蒙了。
琥珀接过那两本医书,转呈给楚千尘。
楚千尘拿过看了,第一本是玉函方,这本她前世也看过,另一本叫竹林外科,这一本是上一世的她都没有看过的。
楚千尘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忍不就翻起了这本竹林外科,心中暖呼呼的,唇角弯了起来。
前世也是这样。
王爷也让人去替她收集过古籍医书的孤本,她还从师父林邈那里得了几本孤本,还拿到了师父的一箱子行医笔迹,对她的医术大有助益。
这一世,很多事也还是没变!
------题外话------
我觉得我的章节名越来越随意了啊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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