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稳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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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太后再次被逗笑,婆媳俩愉快地笑作一团。

何嬷嬷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也是笑,感觉恍如隔世。这才过去一年,就像是天翻地覆了。

笑了一会儿后,殷太后继续说起正事来:“我想着干脆把顾琅的那些嫔妃们迁到惠福园,给他守陵得了。”

殷太后嘴里说让嫔妃们为大行皇帝守陵服丧,其实谁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实际上,不过为了方便看管这些嫔妃而已。

无论日后怎么样,现在这些嫔妃留在宫里实在碍事的很。

“惠福园是不错,离皇陵又近。”沈千尘微微颔首。

这件事就算是定下了。

沈千尘正想着给殷太后请个平安脉,这时,江沅进来了,也没特意避着太后,就直接禀道:“王妃,程长史带了个人,说是找到了大平寺里当年的稳婆。”

沈千尘眸光一闪,殷太后忙道:“千尘,你自己去忙吧。”

沈千尘也没跟殷太后客气,告辞了,让江沅把人带到了正对着寿宁宫的春禧殿。

在春禧殿择了东偏殿,又遣退了无关人等,只留了琥珀伺候。

空旷的屋子显得尤为安静,沈千尘坐在那里发起了呆。

去年,穆国公府也派人去大平寺找过线索,当年的住持早已经辞世,只找到了一个看见楚令霄抱走一个襁褓的知客僧。

思绪中,殿外传来了江沅平静无波的声音:“这边来。”

沈千尘寻声看去,就见江沅带着一个六十几岁、头发花白的老婆子进来了,那老婆子身形矮胖,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青色布衣,老态龙钟,形容间诚惶诚恐的。

江沅介绍道:“王妃,这就是十四年前的八月在大平寺给夫人接生的柳稳婆。”

“参见王妃。”柳稳婆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给沈千尘磕头行礼,不敢直视沈千尘的脸,目光落在她那双月白的绣花鞋上。

柳稳婆当年能给侯府的世子夫人接生,那自然也是见过一些贵人,知道一些礼节的,虽然惶恐,但礼数上勉强过得去。

江沅不想浪费沈千尘的时间,冷冷地警告道:“该怎么说,程长史也都跟你说了,你只要把告诉程长史的事再说一遍就行。”

“”柳稳婆汗如雨下,唯唯诺诺地应了,眼神惶惶不安。

她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王妃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婴。

柳稳婆咽了咽口水,从头说起:“当年,本来穆国公府是给大夫人安排了一个稳婆的,可侯爷临时带大夫人回老家奔丧,事出突然,那个稳婆正好身子不适,太夫人才挑中了奴婢跟着大夫人去老家,以防万一。”

“大夫人在大平寺寄宿时,动了胎气,突然就早产,胎儿生得艰难,生下第一个女婴后,大夫人就脱力晕厥了过去”

柳稳婆艰难地又咽了下口水,声音愈来愈干涩。

沈千尘在听到“第一个女婴”时,右手的手指猛地一缩,握成了拳头,面色平静依旧。

柳稳婆又道:“当时,大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出寺去给大夫人寻大夫,她刚走,奴婢就发现原来夫人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又生下了第二个女婴。”

双生子?!沈千尘的瞳孔微微一缩,胸口起伏不已,心绪纷乱。

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就扪心自问:双生子在脉象上能诊得出来吗?

能是能,但就算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在怀胎初期,脉象一般不明显,一直要到生产前,脉象才会变得明显起来,普通的大夫很有可能诊不出来。所以,不乏有产妇在发动时,才从稳婆口中知道怀了双胎,本来,女子生产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双生子远比单胎更易难产,产妇因此身亡的几率也更高。

沈芷当年在大平寺忽然早产,等于是在鬼门关就里走了一回。

沈千尘眼眶微酸,为自己的母亲感到心痛,身形绷紧。

柳稳婆抬眼瞥了沈千尘一眼,就垂下了眼皮,心里更害怕了,也更紧张了。

她颤颤巍巍地接着道:“第二个女婴因为羊水窒息,全身青紫,命垂一线,因为住持大师懂岐黄之术,侯爷把两个女婴都抱去了住持大师那里可后来,只抱回了一个,就是大姑娘。其实侯爷也没告诉奴婢,他把二姑娘抱去了哪里。”

“”沈千尘的右拳握得更紧了,眸色幽深如渊。

刚听柳稳婆说她与楚千凰是双生子时,她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却又不太想相信。

沈千尘终究是活了两世,也经历过很多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凝神思考着。

柳稳婆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把最后一段话说完:“侯爷不让奴婢告诉大夫人她其实生下了一对双生子,让奴婢把二姑娘的事彻底忘掉。事后,侯爷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当作封口费,等后来,奴婢回京城后的一年左右,奴婢这一家子就被侯爷放了奴籍。”

这件事实在是干系重大,当她去年被穆国公府找到时,她知道此事是死都不能说的,说了,不是功,只是罪,穆国公府势大,自家就彻底完了,她还会得罪永定侯府。

但是,这一次被宸王府找到的时候,柳婆子就再也不敢存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宸王府的人直接把她那个欠了不少赌债的长孙交给了赌坊的人,然后长孙就被赌坊的打手当场切下了一根手指。

长孙痛得晕厥了过去,拇指的切口血流不止

这一幕,直到现在还深深地铭刻在柳稳婆心中。

那个时候,柳稳婆就意识到了,她不说也会完。等她到了京城,又被人送进了宫,她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了。

她如果还想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就只能实话实话。

她一条命不算什么,怎么也不能连累了全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年,她被侯爷利诱犯下这等弥天大错,就该知道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已经平白多捡了这十四年。

柳稳婆浑身无力,差点没烂成一滩泥,惶恐地咚咚磕头道:“王妃饶命,奴婢是不得已的!奴婢都是听从侯爷的吩咐。一切都是侯爷和姜姨娘所为!”

她的声音颤抖不已,像是那风雨中被打落的残叶似的。

“”沈千尘的眼睫微微扇动了两下,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寒锋。

如果柳稳婆所言是真的,那么自己先前所有想不通的线全都顺了,连姜敏姗对待楚千凰那种怪异的态度也可以解释了。

她有九成把握,她与楚千凰就是双胞胎!

她们俩谁也不是姜敏姗的女儿姜敏姗竟然恶毒至此!

姜敏姗到底有多恨沈芷,才会这样严丝合缝地来布这样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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