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时（5）（1 / 2）

第一梦（6）

“你怎么会在这里？”坐在那一面断桥上发呆的顾瑾突然听见了米路的声音。她转过头去。

“今天没课，批好了孩子们的美术作业，突然就想着来这里看看。”顾瑾轻轻地笑了笑：“好久没有看到过你了呢，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也刚好来了。”

“我也是，刚刚赶文章赶得有点累了，就突然想着来这里走走。”米路看着顾瑾的轻笑，自己也不经意间微微笑了起来。

“你来这里，是因为，”顾瑾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小心：“你曾经经常和于溪来这里吗？”

“嗯？什么意思？”米路往前走了两步，在顾瑾旁边坐下。这时候他才看到在她的膝上放着一盆绿萝。

“我是说，我看你和她分手之后也挺喜欢常来这个地方呢。”顾瑾的脸有些微红：“你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你在想她的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米路突然笑出了声。

“不是吗？”顾瑾表情执拗地反问：“你不是说，你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吗？她和分手之后你总不能一点留恋都没有吧。”

而米路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吧。”

“你还是觉得写作这件事，比别的事情都要更重要吗？”顾瑾问他。

米路点了点头：“你可能不会理解的，我在努力去捉摸的每一种感受，都是为了让我笔下的一切更加鲜活，我感性地感受着世界，可是除去写在文中的之外，我在面对世界时，就只剩下麻木了。”

顾瑾低着头看了看怀中的那一盆绿萝，又抬起头看着他。

“一个除了满脑子都是写东西的写手……”米路笑着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看向那盆绿萝问她：“你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还带着一盆这个？”

“我在来的时候就在想，或许今天可以恰好遇到你。所以我就带上了它，我在想，如果今天真的遇到了你的话，”顾瑾把两只手捧着的绿萝递给他：“我就把它送给你。”

“是绿萝吧？”米路接过花，因为对花了解的太少，知道的只有那寥寥几种的原因，他的言语中有着些许的不确定。

“你认得它？”顾瑾很讶异：“没想到你居然还认得绿萝。”

“如果你今天不送我绿萝的话，说不定送绿萝的人就不是你，而是我了。”米路说：“因为我还知道，绿萝这种花的花语。”

“守望幸福。”顾瑾低着头回答：“我不觉得现在的你是幸福的，你因为写个小说而不顾一切的话，又怎么能守望到幸福。”顿了顿，她又说：“我多希望你能多开心快乐点啊，哪怕，”顾瑾低着头，声音渐渐低到听不清楚：“哪怕那人不是我。”

而米路轻轻地理了理那盆花绕在一起的几片叶子：“你知道吗，这盆花的花语，也恰恰是我想给你的祝福。我们之间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如果我自认为在心里可以去装下一个人，那那个人就一定是你，虽然并没有；就像如果你今天不曾送给我这盆花，那我一定会同样送给你一盆绿萝——我也多希望你能够幸福，但是你守望的人不应该是我。”

“你说，什么？”顾瑾抬起头，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悲哀。

“其实我也想过送你一盆花的，只是，你先把我想送的花送了。”米路笑了笑，指了指手中那一个小小的花盆。

“那，”顾瑾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就伸出手来把那盆绿萝拿了回去：“我改主意了。”

“嗯？”米路困惑地看着她。

“我不送你了，过两天你来我那边，送我绿萝。”顾瑾拿着那盆花站起身，准备离开：“放心，两盆我也能养的好好的。”

第二梦（9）

于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房子的隔音效果似乎不是很好，她隐隐约约甚至可以听见楼下有打酒的客人在和无期寒暄了。她揉了揉眉心，因为昨晚上没怎么睡的她头有点隐隐作痛。

昨晚上一直难以入睡的她听着隔壁的动静，她从声音中甚至可以想象出睡在她隔壁房间的米鹿从床上翻身坐起，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短刀佩在腰间。或许是因为有点急躁的原因，他拿刀的时候还不小心碰灭了桌子上亮着的灯火。因为在那之后她就听见他拿出火折子又给灯点上火。

是夜太寂静了，还是因为她听着隔壁的声音太过投入。那一刻她在一片黑暗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隔壁的火折子的嚓嚓声。

然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听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又关掉。

虽然他选择了护那个女孩周全也在情理之中，可于夕却总觉得怅然若失。

她收回了发散了思绪，从床上起身，正准备下楼去找无期问问米鹿回来没有，而这间屋子里的一样东西却突然吸引了她的视线：一个梳妆台。

她突然想走过去看看。

他心里喜欢的，或许就是这样的女子吧？对镜梳妆，静盼君归。她朝镜子里瞥了一眼，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刚睡醒从来没有整理过的额前乱糟糟的头发，还有那从小到大从没保养过居然还算是水灵的脸上，因为没喝多少水而有点干裂的嘴唇。

从小到大她就从没用过这些，她看着梳妆台上的几个格子，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用处。

她摇了摇头，出了门，朝楼下走去。

楼下那个打酒的酒客似乎刚走，只有无期自己在翻着一本小小的写得密密麻麻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