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浪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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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对军队冷嘲热讽,你难道不也是陆军出身?”安托尼奥也笑道。

古斯板着脸说:“所以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顶个的棒小伙子呀。”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微醺的古斯·兰奇又看向了温特斯:“你小子真的长得和你父亲越来越像了……小时候还没这么像……结果现在越看越像……当年我、安东和你父亲在军校读书的时候……”

见中年雄性最喜欢的娱乐活动——追忆往昔峥嵘岁月又开始了。

温特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尬笑一下,继续埋头喝汤,留古斯和安托尼奥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忆自己的青年时代。

几个小时后,大醉的古斯·兰奇被仆人抬进了卧室,安托尼奥和温特斯骑马离开了更被征用的赤硫岛总督府。

“我怎么觉得……”只有自己和姨父两个人,温特斯就没什么顾忌了:“……兰奇叔叔好像和联合会有私人恩怨一样?”

安托尼奥淡淡地说:“因为古斯……本来就是塔尼里亚人呀。”

……

……

赤硫港令人生畏的星形棱堡只守了一天,而城防老旧的塔城却足足苦战了一个月才最终攻克。

攻城战让维内塔军人筋疲力尽,在所有军官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有军官甚至私下里说:“如果塔尼佬的守军都像威廉·基德这样难缠,那我们还不如趁早在已有战果的基础上议和。”

休整了一个多月之后,得到了补充的大维内塔军团和圣马可军团离开了赤硫岛。

军官们的担忧某种程度上并没有成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威廉·基德那样顽强的意志。

三周之后,割喉港的联合会守军向维内塔军投降。

又过了一个月,大维内塔军团和圣马可军团攻占了圣托里尼岛。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月份,群岛冬季的气候和温润的维内塔大不相同,冬季阴冷的海风吹得人手上和脸上的皮肤皲裂,露出血红的肉,一碰便钻心的疼。明明温度还没到冰点,可穿着两层衣服也不觉得暖和。

大洋上的波涛日渐汹涌,桨帆船已经很难在这片喜怒莫测的海域安全航行,只有大型的圆船才能载着补给往来在群岛和维内塔之间。

主力舰队被毁灭后,塔尼里亚人改变了策略,重新操持起他们最擅长的活计——海盗。

近海小岛、锯齿状的海岸缺口、瘴气横生的潟湖……到处藏着塔尼里亚人轻巧灵便的快速帆船,伺机猎杀那些缺乏武装保护的维内塔运输船。

维内塔海军不得不把更多的战船投入到保护航线的作战中,残酷的破袭战和反破袭战在冬季的塞纳斯海上打响。

维内塔军的补给日益艰难,不得不在打破原有政策,改为在当地筹措物资。这更激起了塔尼里亚人的反抗。

面对不适合作战的环境,安托尼奥·塞尔维亚蒂和罗斯特·雷顿仍然无情地驱使着军人们朝着下一座塔尼里亚人的城市前进。

然而在面对古萨坚固的城防工事时,哪怕是再无情的军官也无法让疲惫的士兵进攻了。

古萨战役变成了漫长而艰苦的围城战。维内塔人无力进攻,古萨守军也无力反击。在刺骨的寒风中,三米深的壕沟后面,城外的维内塔军静静等待着城里的人饿死。

吃光了所有粮食、骡马、狗、猫乃至于老鼠、皮革后,不得不开始食用人类尸体的古萨人终于无法再继续忍受。古萨市民和联合会军队开始互相攻杀,厮杀声和惨叫声连城外的维内塔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当杀光了所有联合会军人的古萨市民开城投降时,进入城中的维内塔人发现这座曾经充满活力、繁荣兴旺的城市……已经彻底死去了。

没有维内塔人能高兴得起来,不仅因为眼前宛如炼狱般的惨景,还因为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

弗斯兰德共和国[山前地共和国]军队已经进驻了金港,并得到了塔尼里亚联合会的热烈欢迎。联省宣布:群岛已经正式成为了联省的第八个省。

莱昂内尔国务秘书发出措辞严厉的照会,要求维内塔共和国立即归还侵占的群岛领土。

联省陆军第一“胜利女神”军团兵锋直指维内塔占领区,同大维内塔军团、圣马可军团隔河对峙。

胜利女神军团摩拳擦掌,多次挑起小规模流血摩擦,想要趁维内塔军队师老兵疲将两支军团一网打尽的心思路人皆知。

联盟内部的局势正在迅速升温,哪怕是对联盟最乐观的塞纳斯人,现在也不敢断言一定不会爆发内战。

许多联省评论家叫嚣着要“彻底解决联盟国之不国的痼疾”、“解除维内塔共和国军事独立的现状”。

德贝拉也针锋相对地给维内塔执政官的头衔追加了一个新称号:五分之三个塔尼里亚群岛的领主。

这个头衔一方面是维内塔人仔细精明、可以把一切放到天平衡量的天性使然——维内塔人占据的群岛领土确实是五分之三。

但同时也是在告诉联省人:另外五分之二个塔尼里亚我可以不宣称,但我吃掉的这五分之三个群岛你也别想让我吐出来。

可维内塔人终究也只拿到了五分之三,这还是安托尼奥和雷顿在冬季连续作战的结果。

维内塔人拼死作战,最后也只是给联省人做了嫁衣。联省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另外五分之二个群岛,包括塔尼里亚最精华的部分——金港和主岛。

在塔尼利亚群岛上,目睹着军事斗争和政治博弈你方唱罢我登场,温特斯度过了冬季、春季,又迎来了新一年的盛夏。

比起去年这个时候刚走出军校意气风发的青年,温特斯体重下降了十三斤,整个人由壮实变得清减。脸颊凹了下去,颧骨和下颌的线条变得愈发清晰。

一场接一场艰苦的围城战把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所有维内塔人都经受了同样的折磨。

他开始在下颌蓄起胡须——实际上是冬天剃须把脸上皮肤都冻裂了,大家都干脆不再打理。

许多军官战死了,连他这种见习军官现在也补缺成了百夫长,负责一个缺员半数的百人队。

依着安娜的要求,他写了许多信,每封信都写得十分详细。可一封都没能送回去——与本土的船只往来时断时续,哪怕是军官也没有特权占用宝贵的运力送信。

一年过去了,见习期已经结束,温特斯、巴德、安德烈以及同期们将要返回圭土城,取得正式军衔。

(浪潮之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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