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章 谈话和心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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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与吴安持又到一处厅堂坐下。

此间器物平凡,远不如方才坐侯的厅堂来得奢侈,之前女使端的天青色茶盅都是汝窑所出御器,但在这里不过是普通的瓷碗,顿时富贵气象一洗而尽。

至于壁上挂着的字画,也从侍女,宴游,主宾相宜的主题,一律都换作了山水农桑之类,也皆非出之名家的手笔。

其中有几幅题字出自主人家濡毫所作。

章越看到其中一句诗。

兰台开史局,玉斝赐君馀。

宾友求三事,规摹本八书。

汗青裁仿此,衰白盍归欤。

诏许从容会,何妨醉上车。

章越猜到这是吴充入史馆时所作。

还有一首诗。

全吴风景好,之子去弦歌。

夜犬惊胥少,秋鲈饷客多。

县楼疑海蜃,衙鼓答江鼍。

遥想晨凫下,长桥正绿波。

章越心道这首诗倒是上佳之作。

章越转眼看一旁架上贮书,几案上还置有鸦树图纹的符石砚屏。

砚屏旁题着一副字,上面写着《吴学士石屏歌》。

歌云‘晨光入林众鸟惊,腷膊群飞鸦乱鸣。穿林四散投空去,黄口巢中饥待哺……’

章越看了一眼落款正是翰林学士欧阳修。

吴安持介绍道:“这是嘉祐元年时,欧阳学士修唐书时观此砚屏书予家父的。”

章越看得出这砚屏是吴充极得意之物,于是笑道:“好砚屏,好诗作。”

章越转而又看到几方砚台,砚色纯净细腻。

宋朝读书人都喜好收藏名砚,正有句话道‘美人的镜子,文人的砚台’。

吴安持对章越道:“此砚乃爹爹知地方时所得,呵气之可得水。”

章越道:“竟有如此神奇?”

吴安持点头道:“这是当然,爹爹当初还曾赠予泰山一方,言此之时,老泰山却一笑道,纵得一担水,能直几何?坚不肯收下。”

章越不由失笑,这等呵气得水的名砚,简直是宝物,王安石却道纵你呵得一担水,又值多少钱。

这王安石真是执拗得可爱。

二人话说到一半,即听得脚步声传来。

章越,吴安持连忙正襟危坐。

随即一名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挑帘入内。但见他身材中等,面蓄三缕长须,气度绝佳,是一名翩翩的中年男子。

此人就是与章越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充。他如今任京西路转运使,也是一路的最高行政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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