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忆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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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聪明、再漂亮的女人,也绝不能和个榆木疙瘩较劲儿……否则,你就会爱上他。”

王小巧这话是冲着欣鑫说的,可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自从当众“表态”之后,自知理亏的苗方喜,这阵子被折磨的够呛。他越想越后悔,如果当时他没有“表态”,而是“表白”,那现在的他或许就不是现在的他了。

苗方喜是村长,但村长不也是苗方喜吗?

二十几年前,他当上了村长,但同样也是二十几年前,他喜欢上的王小巧。

苗方喜这几日总在王小巧家门口转悠,似乎也在等待着“老天安排的不期而遇”。可王小巧始终视他如空气,这比骂他、打他一顿更让人难受。

人,有时就是贱骨头,你越虐他入心,他越爱你入骨。一村之长,任凭他骨头再硬,也扛不住这虐心之爱。他开始盘算着如何“道歉”了。

他支开挨家挨户抄水表的小田,非说小田忙着谈恋爱去了,自己亲自去王小巧家抄水表。他支开按月走访的小张,自己到王小巧家“了解村民情况”……折腾了个把月,不仅没讨到半点好脸色,却烙下了“利用职务之便接近寡妇”的口舌。

村长不得不再隐忍几日,闭关寻思。

他心说,“村长进寡妇门不合情理,那就得想办法让王小巧出门。”

待风头一过,他又拉来赞助,组织了五十岁以上村民免费查体的活动,一来,村长得为村民们谋福利,二来,也是心痛王小巧,生怕她这些日子气坏了身子,查查也放心,三来,万一小巧有个啥不好受的地方,自己也可以赶忙帮她找大夫,就连看病的钱他都备好了……好像万事俱备,只差王小巧“生病”了。

查体当天,村长亲自在粮场子上守了一天,直到傍黑天儿,王小巧才由欣鑫陪着,最后一个过来抽血。

“哎呀,欣鑫她娘,你看你,咋才来啊……我一直在这守着呢,也不敢让大夫走”,村长卑躬的很,大屁不敢放一个,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笑。

王小巧瞥了他一眼,爱答不理的。

“快点快点吧,我们这好几个人就等你了”,体检的大夫不耐烦的嘟囔一句。

王小巧一听,立马火了,“不就体检吗?就跟谁稀罕似的”,王小巧刚卷起来的袖子又撸了下去,狠狠瞪了苗方喜一眼,冲着空气吼道,“老娘身体好着呢,用不着在这假惺惺的……以后给老娘滚远点,省的看了你生气……”

王小巧拉着欣鑫,扭头就回,留下一脸茫然的大夫和掩面懊悔的村长。

村长独自在炕上喝闷酒,越喝心里越堵得慌。

他伸长胳膊到柜子里使劲掏,掏出来个巴掌大的红布包袱。一层一层的打开红包,里面是一个溜光锃亮的金手镯子。

这镯子是当年老村长临走的时候留给苗方喜的。

苗方喜一直照顾着家,老大不小了也没成家。他爹就留了个私心,没和他定居外地的哥哥姐姐们商量,就私下里把这实落落的金镯子偷偷传给了苗方喜,说让他将来送给媳妇带。他爹说,自己是等不到了,见不着小儿媳妇的面了,镯子就当是留给小儿媳妇的见面礼,也算是代表老苗家给亲家的一点心意。可谁知苗方喜拖到五六十岁,镯子还留在自己这边。

他越想越憋气,索性高高举起金镯子,使劲儿的往地上一摔。金镯子弹了好几下,跌跌撞撞的滚落到了墙角。

苗方喜酒醒之后,四处找寻,最终在角落里寻到了那个被摔成扁圆形的金镯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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