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你死了吗（2 / 2）

这一年，你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刚喂完奶，孩子又尿了。接着换纸尿布，一晚上要折腾四五次。

天天顶着黑眼圈，听着枕边老公呼呼的声音，气得踹了他两脚……他依旧没醒。

孩子发烧，他上班回不来，你抱着去医院挂急诊。

回来后，还要面对婆婆的埋怨，说你怎么当妈的，让宝贝孙子生病了。

你气得想哭，又不能顶嘴，只能沉默。

他回来的越来越晚，工资却不见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原本一肚子委屈，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只能咬牙咽下。

你休完产假回到公司，原岗位被人顶替，只能从最基础的工作重新做起。

……

孩子要上幼儿园了，你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而好的双语幼儿园，一个月几千，一次交一年，得好几万。

你看了下，家里存款不够。

于是，你用老妈偷偷给的钱以及缴获的老公私房钱，勉强凑齐。

你逛商场本来想买套化妆品，突然想起这个月房贷和水电费都没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赌气决定未来两年不买新衣服和化妆品了。

眼角纹、小肚子、大象腿都出现了……“反正生完孩子，身材也没时间恢复，再美也美不到哪去了。”你这样安慰自己。

……

婆婆又在念叨隔壁媳妇生了二宝了。

你给老公下了死命令坚决不要二宝。

原本还有怨言的他，在听你算完账，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彻底打消了念头。

……

正准备带儿子去学架子鼓的你接到老妈电话。

“你爸出去玩，手摔骨折了，现在在住院呢！”

你白天忙着接送儿子和上下班，晚上要做好饭带到医院熬夜陪护，累到坐着就能睡着。

“要是有两个孩子就好了。”

老妈不经意的一句，让你心里咯噔一跳。

……

经过你的辅导，儿子上了重点高中。

有天你在开会，突然接到老师电话，说你儿子早恋。

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你也是在同样的年纪陷入爱河……

你和儿子爆发了生他以来第一次激烈争吵。

他认为你阻止他是为了成绩，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影响学习。

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仅仅是为了他的成绩，可你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冷战一周后，你看着儿子倔强的脸，服软了。

“不要对她许下你这个年纪承担不起的诺言！”你这么对儿子说，仿佛也在对别的谁说。

……

儿子考上了大学，是个重本。

他爸软了一辈子，却试图在指导儿子如何选择未来上，强硬了一次。

你看着两人吵到脸红脖子粗，像两只斗鸡一样谁也不服谁。你只能保持沉默，父子间的战斗别人无从插手。

……

一年年底，儿子带了个对象回来。

你看着眼熟，原来是他那个高中初恋对象。

……

“辛苦了一辈子，到老总得享点清福吧？”老伴念叨着要出去玩。

你抱着孙子，道：“儿子那么忙，咱走了谁看孙子？”

老伴喝了口茶，闷了半天，吐出片茶叶，骂了句：“带完儿子带孙子，忙碌命！”

……

你吸着氧，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聚满了人，恍惚中听见有人说节哀。

你努力睁开眼，看着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在寻找什么。

然后，你找到了。

他听到了动静，拄着拐杖，走到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你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因为感受不到他手的温度了。

你挣扎着张开嘴，冲他说了三个字。

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他没听清楚。

你闭上了眼，有泪划过脸颊。

所以，他没有了确认的机会。

他永远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我爱你”还是“对不起”。

……

在很多地方，25岁仿佛一道分水岭，无论男女，只要超过25还没结婚，就会被认为是大龄剩下了的。

剩下的意思是不管你成绩再好、事业再棒，在街坊邻居长辈眼里，就只是个没人要的‘异类’。包括父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等你成家，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结婚，像是一道关卡，到时间了，必须通过，不能迟到，否则人生就是失败的、不完整的。

甚至所谓的生活，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一项项任务，生儿育女，柴米油盐酱醋茶。

多少人曾信誓旦旦说要嫁给爱情，可转眼间，还没做好准备就要面对现实、年龄的压力、家人、朋友的羁绊，无可奈何。

只得接受那些“为你好”，嫁给婚姻，娶了生活。然后，模式化的过完这一生。

每个人走到生命尽头时，都会有那么一刻回光返照。

不知我们在世间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想起的会是什么。

爱吗？

恨吗？

遗憾吗？

后悔了吗？

是忘不了昔日刻骨铭心的别离，还是不甘于此生仓促蹉跎的将就，亦或是……终于选择了跟这个世界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