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0 心中伤痛(1 / 2)
“......我?……还好吧。你呢?生活一定过得很幸福吧。”刘春江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随便和一个陌生人聊天一样,显得十分平静。
“我……”
薛柯枚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她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但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又应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此时,在她的内心的港湾深处,就好似顷刻之间掀起了十二级的狂风巨浪,难以平静。
但是,最后薛柯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嗯,还行吧。每天就那样吧,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平平淡淡的。”
“哦,那就好。"刘春江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任何表情。
其实,要说这几年薛柯枚过的日子,正如她在刚才回答的那样,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呢?从物质生活上来讲,薛柯枚和赵田刚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一百出头,没有什么负担,不缺吃不缺穿,就一个孩子,生活过得并不算紧,就好像是一片尚好的农田一样,每年的粮田收获并不算少;可是,从精神生活上来讲,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在薛柯枚结婚的这些年,她感到每天都生活在一片精神的荒漠之中,内心深处寂寞而又荒凉,她情愿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单位待着,也不想回那个家。
她和赵田刚在家里,每天说不了十句话。
她每天在家里就象一个被囚禁的囚徒,度日如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心灵深处的煎熬。
对赵田刚,她连一眼也不想多看他。虽然说起来赵田刚对她还算不错。
直到后来,因为家里添了一个宝贝女儿娟娟,薛柯枚的这一颗冰冷的心,才渐渐有了一丝变化。
我们知道,当初薛柯枚之所以答应嫁给赵田刚,就是为了能够解救刘春江的。为此,她葬送了自己的爰情,步入了一个精神上的坟墓。
当然,直到今天,她对自己迈出的这一步,也从不后悔。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她深深地爱着刘春江。从某种意思上说,是薛柯枚把刘春江从死亡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但是,对于薛柯枚所做的这件事,刘春江并不知道里面的实情。因为薛柯枚没有和其他人任何人讲过。
在当时,厂里的大多数人们都认为,刘春江即使判不了死刑,那最少也要在监狱里面呆到头发白了才能出来。
所以,对于薛柯枚后来嫁给赵田刚,人们都能够理解,觉得这很正常,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薛柯枚对刘春江爱的死去活来,但是,毕竟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刘春江这辈子已经算是完了。
在当时看来,如果与刘春江这样的人结婚,那简直就是疯了。
先别说他能不能出来,退一步说,就算是他能够出来,那也是遥遥无期,望眼欲穿,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这还不算,还有一个问题更为重要,那就是,就算是刘春江以后能够出来,那也不是两个人结婚这么简单的事情。
在那个注重家庭成份和出身的年代,家里一旦有人在历史上背了这么一个污点,那可不仅仅是影响这一代人的问题,而且还要继续影响下一代人的。将来孩子长大了以后,别说是入学,招工,参军,提干,入党等等这些人生大事要受影响,就是找个对象,也没有哪一家姑娘会愿意给你。
当然,刘春江也并不怨恨薛柯枚,他完全能理解她做出的选择。
他知道,过去他曾经心爱的姑娘,或者是现在依然深爱的那个薛柯枚,已经不属于他的了。
他们的爱情已经像那滚滚东逝的河流,成为过去记忆中的一段历史了。
刘春江心里难受得就像有千万个刀子在扎他的刀。
他对自己命运的不幸感到深深的悲哀。在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面就是浮现出薛柯枚的影子。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非常消沉,颓废。他整天一个人喝闷酒。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在宿舍里看见了吕志强借给他的一本书,于是,他想起了在立窑车间的时候,当时遇到的那个身处逆境中而仍然不放弃自己追求的那个水泥厂总工程师,想起了他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些道理。
自那以后,他就把自己的那段珍贵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同时,他也不再消沉。他要振作起来,他要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他每天都把时间安排的紧紧的,几乎除了工作之外,每天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
也只有通过学习那些知识,才能让他受伤的心灵得到麻醉,才能忘记过去的那些痛苦,摆脱薛柯枚在他心目中的影子,得到一丝的慰藉。
没过多久,大学又重新恢复了高考制度,刘春江便拿定主意,继续到大学里面去深造。
他从水泥厂辞了职,埋头苦学了几个月,经过一番刻苦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这样,他又重新拿起了书本,走进了校园。
现如今,当他再次来到水泥厂党委工作部报道的时候,没想到在这里再次遇到了薛柯枚。
他的内心深处的那潭早已经平静的死水一下子被搅动了。
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她——薛柯枚,已经不属于他了。
苏秀玲把刘春江的报到手续办完,她抬头看了一下表,又见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在那里印着文件,就笑着说道:
“......哎呀小刘,真不好意思,你一来就帮我干活,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了,等哪天我请你喝酒。今天我们孩子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早去一会儿。我这就去看看又是怎么了?......对了,薛柯枚,你今天就不用接孩子了,我帮你一块儿把孩子接回家就行了。”说完,她轻轻拍了一下薛柯枚的肩膀,眼睛朝她挤了挤,随后拿着一个包就出去了。
屋子里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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