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让他笑吧(1 / 2)
“所以说,你自己不想掏观剧费,就把这个江湖骗子丢到我们这儿来了?”
“嗯。”
“这个江湖骗子说她还要养活一群无家可归的小混蛋,你就把他们一块带过来了?”
“嗯嗯。”
“克丽斯·埃罗……你是把我们的驻地当做孤儿寡母收容所了吧?”
“嗯嗯嗯~~~~”
“——嗯嗯嗯~~~~~嗯你个头啊嗯!!”
g先生哐当一声把高高举起作势欲砸的凳子摔回地上,用高频颤抖的手指指向房间角落里一群风尘仆仆的孤儿寡母,好像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眼看就要当场中风发作了。
“克丽斯,你……你……你做好事之前能不能看看局势?我们现在为了对付地方犯罪团伙和贵族那边的走狗,忙得恨不得把一个人切成片儿当十个人用!你居然在这种节骨眼上给我找些拖后腿的妇孺过来,你是存心要让giotto和我过劳死吧?!”
“嘻嘻嘻……你说谁是拖后腿的?我们才不稀罕抱你的大腿,要不要砍了你的腿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地说话,嗯?”
从玛蒙身后探出头来大声反击的是她带来的流浪儿之一,一对龙凤胎小孩中的弟弟,名字好像是维克多。
维克多和他的双胞胎姐姐莉莲是一对活生生的祸水胚子,他俩有着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粉团玉琢的漂亮脸孔,可惜糊满了黑乎乎脏兮兮的烟尘,一点也看不出原本的风华。如果穿上贵族小孩那样缀满蕾丝花边的华丽礼服,肯定很像童话故事中引人浮想联翩的王子和公主殿下。
“维克多,玛蒙说这些人会给我们钱去买吃的,你听话点。”
姐姐莉莲要乖巧一些,她见g面色发黑嘎嘣嘎嘣掰起了拳头,连忙怯生生地拽着弟弟的袖子催促他闭嘴。
“我才不在乎钱呢,那是玛蒙该关心的事情。”
“那也不能什么都让玛蒙操心……”
“你们最好全都收拾起铺盖卷儿,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可不打算雇佣一群吃白饭的……吃白饭倒还在其次,要是你们被卷入战斗里白挨了枪子,giotto又要关起门来自我反省三天三夜了。”
g阴沉着脸不近人情地宣判道,转头心神不宁地朝门口望了一眼。
“趁giotto没回来,赶紧把这些人处理掉,克丽斯。听见没有——你这爱惹麻烦的蠢姑娘!要是让giotto看见了,说什么也会把他们留下来……”
“——真不好意思,我已经看见啦,g。”
g气愤的尾音还在屋中回荡,春风满面的金发青年便带着一身暖洋洋的阳光味儿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牵着一个明显被他脑后的天父之光闪瞎狗眼的小男孩。那孩子和双胞胎姐弟一样灰头土脸,只是骨架子更小些,面颊的凹陷也更深些,生了张巴掌大小、血色贫乏的苍白脸蛋,一双和戴蒙·斯佩多有些神似的宝蓝色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我刚才在屋外看见了这孩子,他好像想要偷偷溜走。这也是你照管的孩子吗,玛蒙小姐?”
“我从没照管过这些赔钱货,只是碰巧在路上捡到了他们,然后就被死皮赖脸地缠上了。”
玛蒙答话过程中始终傲气十足地昂着下巴,我猜想她是在鄙视giotto刚到她下巴处的身高……
“这孩子是最讨人嫌的一个,你找个垃圾堆把他丢了也无所谓,还可以给我省一份饭钱。对不对?库洛姆——”
“你才叫库洛姆!你全家都叫库洛姆!!”
一听到这个(在我们看来十分正常的)名字,男孩就像点燃的爆竹一样怒不可遏地跺起了地板。看他发作起来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倒好像对方刚才叫唤的是他杀父仇人的名字。
“我早就告诉过你一百万遍了,混蛋玛蒙,库洛姆是女孩儿才用的名字!要把我的名字念成……”
“噢,什么?穆库洛?饶了我吧,这样更难听好不好。”
“是mukuro,日本语里‘亡骸’的意思!你又把重音念错了,玛蒙,你这对东方文化一窍不通的大傻瓜!”
“少拿自己当棵葱了小鬼,我的日语和汉语水准都比你好多了。东方文化确实很有魅力,但是正常人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再给它凑上一个东方词义!如果人人都模仿你的重命名风格,那么莉莲就应该改叫‘连理’,这位宅心仁厚的giotto先生就该叫做‘哦土鸡’啦。”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是地中海周边的语言吗……
“你能听懂他们在争执些什么吗,哦土鸡先生?”
已经完全被抛到状况之外的我只勉强捕捉到了最后一个别扭的生词,当即活学活用拿来招呼同样被抛到状况外的giotto。
“我想我大概听懂了一些,死理磕小姐。”
……不愧是头顶天父光环的男人。giotto果然和我级别不同,他不是活学活用,他是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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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玛蒙一家四口孤儿寡母……咳,我是说玛蒙和她带来的流浪儿童们……入住自卫团临时驻地之后,用玛蒙和giotto先生喜爱的东方语言来说,这座小宅院的整体氛围就由“你挑水来我浇园”的浓情蜜意直接突变成了“鸡飞狗跳人傻笑”的百鬼夜行。
如果再以现实主义的风格转述一遍,那么满天飞的其实不是鸡,而是厨房里拿来杀鸡的剔骨尖刀。狗倒是经常乱跳乱叫,因为维克多、蓝宝和骸追逐打闹时每每一脚踩上看门狗的尾巴。傻笑的人呢,当然也有一个,就是自卫团伟大的首领giotto本人。
我向玛蒙请教了他那个东方译名的含义之后,真心觉得他的确是个土鸡。
据说还有一个更棒的翻译,叫做凹凸鸡。
说到骸,这儿有个不得不提上一句的小插曲——骸之所以拥有如此丰富的东方知识储备,是因为先前与他一同流落街头的孤儿中有个日本小孩,在传授骸语言文化的同时也培养了他对于东方岛国深深的向往。他受之于父母的本名确实叫做“库洛姆”,但为了不伤害少年脆弱的心灵,大家都迁就他而默认了“骸”这个半日不洋的古怪名字。
那段不堪回首的崩溃时间里,自卫队驻地中司空见惯的场景就是维克多一手水果刀一手菜刀,“嘻嘻嘻嘻”奸笑着追得蓝宝满院跑,蓝宝头顶厨房里炒菜的铁锅作为防具——事后他特意订做了一个铁锅状盾牌用于自卫。
莉莲大多数时候都极有贤妻良母风范地在屋舍里帮忙,偶尔被双胞胎弟弟惹急了也会气得面红耳赤,手一滑把一盆花从二楼阳台上砸下来。但不知为什么,每次花盆都极其精确地从维克多耳边擦过,直接命中蓝宝头顶的铁锅……不,铁锅状盾牌。
蓝宝那锅还挺结实的,真的。挨了十几盆花都没烂。
玛蒙似乎并没有依附于自卫队的打算,依旧每日早出晚归去街头卖艺攒钱,自然不是用她现在的样貌和名字,以免被人当做不死巫女再处以一次火刑。她留下的孩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维克多和莉莲就不提了,骸的个性和品味更是糟糕得吓人。他刚一碰到镜子和剪刀,就立刻义无反顾地着手给自己剪了个清爽亮丽的新发型——一只圆滚滚的菠萝。
比戴蒙·斯佩多那只还要饱满……
最不可理喻的是,他煞费苦心把自己搞成了一只菠萝,竟然还不允许别人管他叫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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