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渐渐分歧的朝圣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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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宝和莉莲……最近蓝宝少爷的确常往莉莲居住的村庄跑,不过这两人年纪尚小,莉莲还有通敌的黑历史记录在案,就算这俩傻孩子再合得来,只怕前路也是坎坷多艰障碍重重。

玛蒙和维克多……呃,我想他们只是单纯的灵魂知音。

boss爸爸和谢尔曼妈妈……我觉得有点儿想吐了。

志保和我…………啊呸。

……到底是谁要结婚啦。

大概是见了我抱头冥思苦想的傻样,志保忍俊不禁地以袍袖掩面而笑道:“姬君,你好像想到了许多了不得的配对呢……我个人倒是很想听听你有趣的想象,不过现在得先告诉你实情才行。事实上,我们的首领乔托·彭格列,就要与菲洛家族的小姐贾丝婷·菲洛缔结婚约了。”

…………

我觉得大脑里有某种脆弱的带状物体“嘎巴”一声断裂了。

我仿佛一个刚被陨石击中头部而失忆、迫切希望别人告诉我“你是谁”的苦命姑娘,茫然无措地死死凝视着giotto和两年前一般真挚澄净、犹带有少许梦幻色彩的金色眼瞳。

他好像连转动脖子的余力都不剩了,只把眼珠朝一边转过去,勉强避开了我探究的视线。

“抱歉,克丽斯。要实现不流血的和平,这是唯一的可行办法。”

giotto熟悉的声音似乎破除了横亘于我们之间的某种魔咒,我暂时丧失的发声能力一瞬间又回来了。

“……你是认真的吗?跟自己都没见过面的女人结婚,只因为她是北意大利最强家族的小姐?”

菲洛家族。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近期与彭格列发生多起领地纠纷的北方家族。虽然前身同样是发端于西西里的自卫组织,但是他们很快就受利益诱惑蜕变为了当地贵族豪强的打手,在北部的罗马等大城市都拥有雄厚的经济和政治后盾。现在的彭格列要凭武力强行与他们抗衡,只能说是以卵击石。由于实力差距摆在那儿,谈判桌上我方难免一直忍气吞声。

“这是对方开出的条件。菲洛家族不间断地在我们保护的地区寻衅闹事,此时彼强我弱,要避免争端与他们和解……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我们的诚意。”

被志保尖酸评价扰乱的理智稍稍恢复了些,giotto定了定神,又开始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向我陈述事态。

“我知道,他们提出缔结婚约是为了借此牵制——不,应该说是控制我。假如我一口回绝,双方间的关系就再无转圜余地了,对方立即向我们宣战也不无可能。将计就计应承下婚约的话,来日绝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确实,和素未谋面的女孩结婚是有点……但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个人幸福,轻率拿整个家族的存亡去冒险。”

“你的个人幸福怎样都无所谓,只是姬君……”

志保皱紧眉头向我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就此罢口的意思。

“——我没有意见,志保。”

“姬君……?”

“如果giotto认为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其他干部也没有异议,让他去娶那女孩不就万事大吉了。我们再怎么说也只是战斗部门,不需要为和平大业操心。这儿没我们插话的份,志保。”

我自己也很难说明,我是怀着怎样矛盾的心情说出上述这席空话套话的。

联想起这些天来瓦利亚内部流传的种种轶闻,结合今日giotto坦诚布公的自白,我大致把握了目前我们所处的艰难境遇。

菲洛家族企图把势力延伸到我们保护的城镇区域,因此不断挑衅来炫耀自己握有的武力与权力。显然,对方并不乐意与彭格列开展全面战争来自伤元气,而希望通过某种怀柔手段收服彭格列的年轻首领,进而从我们手中夺走西西里南部地区的控制权。

他们压根是把giotto当成一条略施小利就会乖乖向他们俯首称臣的叭儿狗。

比起将计就计应允婚约的giotto,对方耍弄的傲慢把戏更让我不痛快。

若说我对giotto本人有什么不满,莫过于他最近一力推行的削减武装计划——他一心认为仰仗暴力是不可能创建出真正的地上天国的,大力主张用对话、沟通和理解来解决问题,并身先士卒为分布于西西里的各个家族作出了表率,分频次逐步遣散彭格列掌握的武装力量。

为了制止这个蠢到冒泡的计划,戴蒙·斯佩多和查理排着早晚班挨个儿找他吵架。据说这两个炮仗搞得giotto的办公室跟更年期夫妇的卧室一样,经常从晨光初现一路吵到明月高升,你拍桌子我掀门,你摔杯子我砸窗,就差拆墙揭天花板了。

辅佐giotto的g先生起先还对两位武斗派代表好言相向,后来每次端着咖啡进门都要狠狠泼来访者一身以儆效尤,终于止住了他俩的上访癖。

我真心想说,giotto与其委曲求全去娶一个除了名字啥也不知道的陌生姑娘,还不如花点心思加强一下武装呢……不过他连好哥们和亲表弟的话都当成一股清风左耳进右耳出,哪里还轮得上我僭越进言。

“我明白你的意思,giotto。”

照理说我才是被他蒙在鼓里的可怜老友,不知为何听了他那番大义凛然的发言,反倒是我好声好气地劝慰起他来了。

“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太多了——又要不流血的和平,又要把暗中活动的瓦利亚拖到阳光之下。为了实现这些我们认为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你只能拿自己拥有的东西去交换,直至自己一无所有。我得说你很了不起……上帝保佑你这白痴。”

我别过脸不再去看他下定决心的坚毅神情,我觉得自己可能要哭了。

“菲洛家族可不是个好婆家……噢不,丈人家。他们肯定会变着法儿羞辱你,你自己当心……”

志保说出口的言灵,又一次不幸成真了。

【——不属于你的东西,即使拼命地伸出手去……也是无法挽回的吧。】

…………

“请打起精神来啊,姬君。摆着这么一张消沉的脸,天生的漂亮脸蛋都让你糟蹋了。”

giotto面色凝重地告辞离去之后,三日月志保一下子卸下了肩头的重担,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起来。他就像逗引年幼弟妹取乐的恶趣味长兄一样凑近前来,笑眯眯地捏起我落在耳边的一绺头发。

“志保,我好像越来越讨厌你的预言了。昨天才说我能找回‘失物’,今天又成了‘无法挽回’,这命数是不是变得太快了点?”

“咦,我何时说过‘无法挽回’的是giotto先生了?”

志保看上去比我听说giotto的婚约时更加惊讶,玛瑙石一样的殷红眼瞳里满是错愕,完全不像伪装造作的样子。

“姬君,你一定是误解成其他事情了,我说的‘无法挽回’之事另有其人。而你牵挂的这位giotto先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正要结伴去把他从菲洛小姐的玉臂里拖回来哩。”

“……哈?你要我去抢亲不成?”

这角色配置是不是颠倒了,为什么giotto的遭遇好像朱丽叶……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让我重要的姬君做这么没品位的事情。克丽斯,你以为查理和戴蒙那样心高气傲不肯臣服于人的家伙,会眼睁睁看着giotto牺牲自己来换取屈辱的和平吗?”

志保恶作剧似的眯起一只眼睛,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得意笑容。

“——这就是暗杀部队的下一个任务。在婚礼之前,杀死giotto的未婚妻菲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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