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再晕一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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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师痛昏了过去,直至第二日,这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右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道:

“冯贼,西贼现在情况如何了?”

一直守着的牛金,连忙回答道:

“中监军请放心,前方斥侯才传回来消息,说贼军眼下正在高都城安营扎寨。不过……”

牛金犹豫了一下:

“不过,太行陉似乎发现了贼军斥侯。”

司马师闻言,长叹一声:

“西贼这是不但要占据高都城,十有八九还要犯我天井关啊!”

牛金默然。

屋内原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愈发沉重。

似乎沉到几乎让司马师喘不过气来。

只听得他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

虽然知道冯贼乃是西贼诸将中最为狡悍者,但事未临头,总是会心存一丝侥幸,想着冯贼白得一个了高都城就能满足。

毕竟不管怎么说,天井关乃是重关,冯贼急袭而来,应该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不会轻易来攻。

但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彻底击溃了司马师的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想想也对,冯贼领军多年,从未有一败。

又岂会看不出,眼下正是自己这边军心动摇,天井关防备最虚弱的时候?

更兼此人凶名赫赫,若是关内的守军知道是此人亲自领军攻关,恐怕人心就更是要涣散了。

换成司马师自己,他自己都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一念至此,司马师猛然又想起一事,问道:

“洛阳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牛金脸色更黯,叹息一声。

看到他这个神情,司马师就是有些恼怒:

“速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退守天井关时,轵关那边的蒋公,就已经派人送来了关于洛阳的消息。

只是司马师伤重,就算是强撑理事,亦不能持久。

偏偏眼下事态紧急,又要尽量收拢逃回来的残兵,还想着要做好太行陉的防守,免得西贼一路无阻地进入河内。

所以这才一直拖延至今。

毕竟就算是洛阳再怎么危急,好歹函谷关与陕县还在坚守着。

汉军一时半会不至于兵临城下。

但太行陉这条要道万万不能就这么轻易送到冯贼手中。

牛金苦笑:

“中监军,洛阳那边,又派人送来急报,请中监军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这几日,洛阳每天都会派人前来催促。

现在主持洛阳事务的人,乃是司马昭。

论起心性与手段,司马昭远不如司马师。

第一次遇到这等崩乱的局面,确实有些手足无措。

“那就是还没有什么大问题。”

司马师断言道,“牛将军,烦请你,以我的名义,再派人给蒋公去信,多催一下蒋公,让他立刻做好接手天井关的准备。”

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太过仓促,乃至不负责任。

但司马师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这才说一会话,左眼又传来巨痛,让他不由地又开始汗如雨下。

以他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强撑着出去安抚军心。

真要被冯贼打过来,主帅又无法露面,将士只怕真就要不战自逃了。

多留在此,只会误事,还不如及早回洛阳。

牛金主动请缨道:

“中监军若是担心,不若某留守此处,以拒贼子。”

司马师看了一眼牛金,真·一眼,然后摇头拒绝道:

“不行,洛阳城比这里要重要得多,牛将军你必须要跟我回去。”

表面上司马师是催促蒋济做接手天井关的准备。

但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清楚,天井关十有八九是守不住了。

最多也就是拖延冯贼一些时日。

让牛金守在这里,除了再白折一员猛将,再无他用。

不是他不相信牛金,而是他太过于相信冯贼。

再说了,从高都城入河内这段路,虽然不过两百里路,但却是关隘重重。

处于最北边的天井关是最为重要是没错,但天井关南边,还有两个关隘也不容小视。

一是星轺驿,一个是碗子城。

特别是碗子城,虽不如天井关那般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天的险要,但胜在处于最南边,临靠河内。

不像天井关那般,临近高都城,直面受西贼的威胁。

所以他唯一能奢望的,就是希望蒋公,能利用好碗子城临靠河内的优势,以及天井关拖延的时间,多做一些准备。

弃天井关退守碗子城自然不是上策,但为了天井关却置洛阳于危急而不顾,就更是下下之下策。

就算最终是要放弃洛阳,也绝不可能是在这个时候放弃。

因为洛阳,还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和人物没有处理完毕。

天井关与洛阳孰重孰轻,司马师伤得再重,疼得再厉害,他也还是能分得清的。

只听闻司马师悠悠长叹:“这天下之事,终究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言毕,闭上眼,放低了声音,犹如呢喃:

“速去做好准备,回洛阳。”

相比于司马师不得黯然退回洛阳,数百里之外的石苞,却是要意气风发得多。

看着前来犒劳王师的乡老们,一个个陪着笑脸,带着些许谄媚,石苞脸上同样是荡起了和善的笑容:

“喛喛喛!诸位乡老,过了,过了,不须这样,不须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提溜起“箪食壶浆”的壶,闻了闻,“啧”了一声。

“这酒,好像不是我们大汉的好酒啊?”

乡老一愣:“啊?”

“大汉的好酒,烈酒,蜜酒,黄酒,蒲桃酒,闻之或醇厚,或炽烈,或甘甜,不一而足。”

石苞说着,又提着酒壶闻了一下,再别开头去,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看看这酒,馊的,酸的!”

他再凑到乡老面前,皱起眉头,问道:

“这酒,你确定能喝吗?”

乡老似是没想过会遇到这种问题,或者说,会遇到这种青皮无赖似的将军。

不是说,汉军的军纪很是严明吗?

这种人是怎么成为军中主将的?

但见乡老脸色一滞,呐呐说道:

“回将军,长子县地处偏僻,百姓贫苦,物产匮乏,没有什么好东西,如何能比得蜀地与关中这等天府之国?”

“故而酒水稀淡,吃食难咽,如若将军不喜,老朽这就回去重新准备一番。”

所谓箪食壶桨,不就是做个样子嘛?

好东西哪有直接摆到大街上给人看的?

肯定是要大伙关起门来好好谈。

懂不懂规矩?

石苞闻言,哈哈一笑:

“喛,不用不用,上党百姓贫苦,吾亦知久矣,怎么忍心再苛求?”

乡老一听,暗松了一口气。

私贩之徒,乍得权势,言辞不当,想来也是情可有原。

正当此时,只见石苞转身一指身后的一批皆是身着青衣的年青人,然后顺手接上不知谁递上的铁皮喇叭,猛地提高了声音:

“故而朝廷怜悯上党百姓,特地派了皇家学院的学子过来,重新丈量田亩,清理户籍,按丁分地!”

“丈量田亩,清理户籍,按丁分地,”石苞再次提高了他的声线,“有籍则有地,无籍则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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