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9章 接班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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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尚未统一天下,而且强敌环伺周围,但孙权看起来已经不在乎了,他似乎迫不及待要清洗内部。

逼迫臣子站队,引诱臣子对立,甚至不惜逼死国家柱石。

再加上吴国一向以来的表现。

冯大司马对孙大帝还能有多少进取之心,表示怀疑。

就算是有,但这一波大规模清洗过后,本就没有多少进攻能力的吴国,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冯大司马更是心存疑虑。

“三国之中,吴国最弱。如果孙权当真是不幸被阿郎言中,那么此举不啻于是主动退出了天下之争。”

右夫人左思右想,虽然很不大敢相信,但阿郎的猜想,恐怕确实是最能解释得通孙权的反常举动。

只听得冯大司马“嗤”地一声冷笑:

“昔日周瑜鲁肃统兵时,江东才算得上放眼天下,锐意进取。”

“待吕蒙接替鲁肃成为都督后,江东已然可谓鼠目寸光矣!”

你想确保江东的安全,需要控制上游,没有问题。

你为了控制上游,不惜背刺盟友,也没有问题。

问题出就出在,挑选的时机不对。

背刺了盟友,拿下了南郡,看似控制了上游,确保了江东安全。

实则反而是差点把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刘备帮你在荆州分担魏国的压力你不高兴,非要亲自上阵。

拿到手了,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扛不住,又慌忙分别向刘曹讨饶求和,这与鼠辈何异?

也就是遇到了曹丕这个天真烂漫的二世祖,这才侥幸蒙混过关。

真要是曹人妻晚死两年,孙权哪还有什么机会得封大魏吴王?

大魏鼠王差不多。

吕蒙拿下荆州,不但要分兵把守东西两处,分散了江东的兵力。

而且荆州北有魏,西有蜀,乃四战之地。

刘备怒而兴师的时候,曹丕这个二世祖但凡能听进了刘晔的一半计策,趁机从北偷袭。

十日灭吴可能太过夸张,但三个月妥妥够了。

袭取荆州在战术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无法掩盖战略上的失败。

因为这一举动,同时断绝了自己和盟友争天下的希望,只能慢性死亡——如果没有某只土鳖非法穿越,利用屠龙术降维打击的话。

这不是鼠目寸光是什么?

“丞相曾有言,孙权其智力不侔,故只能限江自保。但依我看,如今他已年老矣,锐气不再,恐怕已经是认命了。”

虽然不知道冯大司马所言,是不是真的。

但如果吴人当真熄了争天下之心,那肯定是一件好事。

就算没说中,但孙权的反常举动,恐怕也会折腾吴国好一阵了。

一个主动削弱自己的吴国,是一个好盟友。

右夫人满意地把书信收起来,放到袖兜里,然后说道:

“眼看着过两天就要正旦了,妾到时会进宫,跟阿姊聚聚。”

她这是提前打一声招呼,要把这个事跟皇后谈一谈。

很明显,右夫人前面说她觉得冯大司马话里有话,其实并不是没听懂。

然后,她看了一眼冯大司马,叮嘱道:

“你在那天,记得少喝点酒,别到时候又是一身酒气。”

“唉呀,那能怪我吗?”冯大司马“啧”了一下,“那可大朝会,陛下赏赐宴飨,哪有不喝酒的?”

每岁首正月,为大朝受贺。

这个日子里,半夜就得起来准备,然后去未央宫给天子恭贺新年。

这个恭贺新年,可不是带着一张嘴去给刘胖子说些好话就完了的。

得提着新年礼物去!

没错,大朝会上,给皇帝拜年,还得要送礼。

公爵侯爵送玉璧,中二千石、二千石送羔羊,千石、六百石送大雁,四百石以下送野鸡。

大汉丞相在的时候,光顾着北伐,再加上国力尚不强,一切从简。

现在不一样了,还于旧都了。

这礼制嘛,也应该步入正轨了。

反正大汉现在也有钱,马匹牛羊数以千万计,中二千石才送个羔羊,基本也就是图个吉利。

而且陛下也不是白收礼,会宴请所有前来朝贺的大臣:

司空奉羹,大司农奉饭,奏食举之乐。

百官受赐宴飨,大作乐。

但问题是……公爵侯爵为什么要送玉璧?

而且送玉璧都是成双地送,一双上好的玉璧,能买多少只羔羊了?

冯平城县侯一想起这个,就有些骂骂咧咧。

天子富有四海,凭啥还要他这个臣子送这么大的礼?

别的侯爵可以送普通的玉璧,但唯独冯平城县侯不行。

毕竟天子连襟。

最重要的,天下谁人不知冯平县侯平空生钱的本事?

能和别人送一样的东西吗?

所以冯某人总是觉得:

大朝会是刘胖子请客,请那些没有爵位的家伙吃宫宴,但钱是侯爵以上的人掏的。

“不是不让你喝,是让你少喝。”

毕竟是大朝会呢,自家阿郎又是大司马,朝中第一重臣,想不喝酒,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我?我又不嗜酒。”冯大司马叹息,“满朝文武呢,多少人要过来敬酒?”

右夫人“嘁”了一下,“你是大司马,除了陛下和那几位元老,谁能逼着你喝?”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那几个元老大臣,自家阿郎说不想喝,他们也未必敢一定说要让阿郎喝。

刘琰,现在是朝中位列第一,又是宗亲,身份够了吧?

你让他逼着阿郎喝酒试试?

“好好好,我会注意着点。”

冯大司马懒得跟她争这个,“放心,不会喝多的。”

然而事到临头,冯大司马却是食言了。

大朝会过后,已是日头偏西,在延熙六年的第一天,冯大司马喝得昏昏沉沉,被连襟派人送出宫来。

“大司马?”

守在宫外的下人连忙迎接上来,扶住冯大司马。

“没事。”

冯大司马睁开眼,看了一眼抬辇送自己出来的小黄门,软绵绵地说了一句:

“有劳诸位内侍了。”

“不敢不敢,能服侍大司马,是小人的荣幸!”

带头的小黄门微微哈着腰,脸上露出了有些受宠若惊的笑容。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是让人心里感到舒服。

另外一个下人很有眼色地拉住小黄门的手,连连道谢。

同时几张票子,不露痕迹地滑入了对方的手中。

小黄门越发地喜眉笑眼起来。

但凡是跟大司马有关的差事,从来都是好差事。

出手大方,油水十足。

宫里的人一听到是给大司马办事,跑得那一个快。

有跑得快的,那自然跑得慢的。

小黄门眼睛飞快地瞟了不远处的另一辆显得略有寒酸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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