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这是我弟弟。...)(1 / 2)
第十章
烟花不错。
四个字,言简意赅,稀疏平常。
但对于心虚的赵又锦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手一抖,手机砸在脸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办?
露馅了吗?
她怎么会忘了早上加他好友这件事?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设置权限,禁止对方看她的朋友圈?
此刻的赵又锦像极了一只在沸水里翻滚的小龙虾,被子都被她绞成麻花。
最后突然停下,她从凌乱的被窝里掏出手机。
点开陈亦行的微信。
你发起了一笔转账:
38元。
陈亦行没回。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咖啡钱,收一下哈。
还是没回应。
赵又锦发挥同ID一样的精神,无视他的无视,继续努力,没话找话说:烟花挺好看哈?
她虎视眈眈盯着屏幕,总算看见顶端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了。
Eason:嗯。
惜字如金,是他的风格。
但字少没关系,回了就好。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你把咖啡钱收了吧。
几秒种后,转账已接收。
赵又锦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去,紧接着敲了一长段话:
今晚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加班吗?
其实呢我是干新闻的,去城南采访了一个金融圈大佬。对方带我去了一家很高端的会所,每天晚上都会发烟花,你敢信?
另一头,陈亦行面无表情看着这段话。
你敢信?
呵,我有什么不敢信的。
说出来你倒是可能不敢信,我就在现场。
顶端的“正在输入”就没有停止过。
这女人当面和背面都话痨。
赵又锦自顾自地说着。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对了,那家会所叫南锦花园,就在城南别墅区那边,你要是没去过的话,强烈推荐你也去吃顿晚饭。烟花秀在每晚九点,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非常震撼,非常浪漫!
下一条。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谢谢你的咖啡,晚安!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好地方人人都能去,又没人规定只有他能去。
啊,她可真机智。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又锦一眨不眨盯着对话框。
只可惜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十五分钟都过去了。
要不是微信没有下线功能,赵又锦简直怀疑他没收到信息。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人家给他热情推荐这么多,最起码说声不用谢,晚安。
说一声会死吗?
最后赵又锦抱着手机睡着了,还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里她又来到了南锦花园的顶楼,正端着盘子品尝美味,抬头仰望绚烂夜空时,有人抢走了她的盘子。
她一扭头,发现陈亦行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她很害怕。
男人不说话,只掰开她的嘴,一股脑将点心往她嘴里塞,塞到她都咽不下了,依然不停手。
她痛苦地扼住喉咙,“喘不过气了!”
而陈亦行狞笑着,口口声声说:“让你偷吃我的樱花奶酥!”
……
从梦里惊醒时,天色已泛鱼肚白。
赵又锦觉得喘不过气,后知后觉从脸上揭开早已干掉的面膜。
原来是她睡姿不太老实,导致面膜移位,覆住了口鼻……
恐怖的梦境还历历在目。
赵又锦掀开被子,痛苦地坐起身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越到十二月底,越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大概是社会各界人士的常态。
年关将至,赵又锦从朝九晚六的作息,成功变成了朝九晚十。
偏偏跑了个现场,事主是个创业失败、刚刚失婚的男青年,坐在顶楼嚎啕大哭,随时准备一跃而下。
赵又锦和冯园园拨开层层人群。
一位中年大妈冲过来:“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赵又锦迟疑道:“是您打的热线电话?”
“是是是,是我打的。”
冯园园左右看看:“警察呢,比我们还晚到吗?”
大妈说:“我没报警啊,第一时间就惦记着通知你们。”
赵又锦:“……”
赵又锦:“不是,有人跳楼,您为什么不报警啊?”
通知记者有什么用?她们又没学过谈判技巧,难道还能干警察的活?
没想到大妈咳嗽两声:“那什么,我记得拨打热线电话,提供新闻线索,可以领取现金奖励?”
赵又锦无语,和冯园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生命无价,在有的人眼里却抵不过两百块钱。
围观群众怕男子一时激动,失足掉下来,催促着记者上去开解。
冯园园磕磕巴巴解释,记者并不精通开解人这项技能啊,可群情激奋,两人赶鸭子上架,还是去到了楼顶。
人命攸关,两人都如履薄冰。
要是因为她们措辞不当,男人直接跳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冯园园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最后还是赵又锦硬着头皮打开局面。
“先生,我们是来帮您的,您有什么苦可以跟我们倾诉,千万不要想不开!”
台词很耳熟。
感谢那些年TVB拍过的神剧,以至于危急关头,第一时间浮现在脑中的竟是《谈判专家》的经典台词。
谢天谢地,男子还没有激动到拒绝沟通,只是嚎啕大哭,冲着两人哭喊。
原来他创业失败,又和妻子刚刚分开,受不了打击,这才自寻短见。
他哭得不成人样,诉说着自己创业有多辛苦,没想到生活却给予他致命一击。
“别人都是朝九晚五,就我起早贪黑……”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一分钱没赚到,还把家底都折进去了!”
“我老婆也不要我了!”
……
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复读机。
束手无策的两人在听他翻来覆去念了无数遍后,终于等来了警察接手。
大概是哭诉多遍,男子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最后成功被警察解救。
只是离开现场时,赵又锦和冯园园都很沉默。
说到起早贪黑,日日加班,同为社畜的她们可谓深有体会。
别人都在讨论:“元旦有什么计划?”
她们只能含泪微笑:“加班。”
“假期是什么?别打扰我工作。”
拖着沉重的身躯,带着更加沉重的心情,赵又锦离开新闻大厦时,又是一个深夜。
地铁末班车,车厢里的人群皆是神情疲惫。
像极了一群没有情绪波动的丧尸。
半路突然接到舅妈的电话,手机铃声响彻整节车厢,丧尸都被惊醒了,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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