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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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砚就那么站在朱红的圆柱前,目送那顶青色小轿消失在视线中,一动不动。

魏家人早早也聚到老太太的院子,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笑意。

魏家也许久没有请宴了,上回中秋节过后,家里气氛就一直不太好,今儿难得热闹自然心情也轻松。

魏老太太却是从早起就板着脸,额间还包着淡黄的棉布,恹恹地坐在罗汉床上。

其实她的伤口早已经闭合了。那天看着撞得厉害,摸了一手红,但只是皮肉伤,正好拿着劲用来折腾不支持的儿子。今天也不肯摘掉这棉布。

老人能有什么心思,就是心里不甘罢了,魏大老爷知道的。

但那天他已经把事情的轻重给老人说明白,不管初宁身世如何,魏家认她这亲,绝对也不会吃亏。

宋霖被扯进贪墨的重罪里,明德帝只是流放了他,抄了家财,后来甚至派了锦衣卫去照顾他人身安全。

这种种说明君臣间的情份还在。

朝堂的事情瞬息万变,太子的储君之位一直稳固,宋霖还是太子师。只要太子能继承大统,宋霖翻身也是有可能的!

更不要说宋初宁还有可能是安成公主的女儿。

魏大老爷苦口婆心,总算让魏老太太看在利多于弊的份上,应下会配合。

但今早起来又是这个脸,魏大老爷心里止不住担忧。

初宁来到的时候,是由大舅母、大表哥和大表嫂迎进府的,

她波澜不惊,得体微笑着与众人见礼,一身明艳,让魏家众人也跟着吃惊。

魏三太太欢喜地直接去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赞道:“初宁就该多打扮,这杭州城可再也找不着这样标志的人儿了。”

魏家众小辈认同地点头,自家这个表妹确实是要叫人刮目相看,换身衣裳罢了,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就在魏家人都纷纷赞小姑娘的时候,没人看到魏老太太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苍白得吓人。

魏老太太把手藏在袖子里,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心里有个声音在颤抖着说:她见过这张脸,在还未嫁进魏家的时候,她在杭州城里见过!

以前初宁总是不沾粉黛,打扮也只普通姑娘一样,虽然颜色好,但却没有这份浓重的媚。

眼前加以修饰的面容,便一下唤醒了魏老太太久远的记忆。

初宁这张脸,在她眼前,就那么慢慢跟另外一张面容重叠。

那个人,她究竟在哪里见过?!

直到一众人都用过早饭,宾客陆陆续续上门,魏老太太都没缓过神来。

初宁已经被魏大太太带着就在垂花门迎客。今儿她是主角,众夫人前来就见着那么个娇娇的人儿,又十分知礼,笑容温婉真诚。大家对她的一下也就显出亲近来。

等回到搭好的戏台前,初宁手里已经多了三个镯子,还有不少面见礼,都叫汐楠绿裳先收着。

魏老太太被不少相熟的女眷围着,关切她额上的伤,又笑吟吟地夸初宁,纷纷打趣她藏了这么个精致的外孙女。是不是怕被她们哄走了。

几句话下来,场面就热闹开了。

这头正说着话,魏大太太匆忙前来,说是李老夫人到了。

这边话落,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就被丫鬟婆子簇拥前来,身边还跟着两位美妇人。其中一位年纪要轻些,二十出头的样子。

初宁就见到所有人都站起来,是要迎那老人。

她也跟着起身,就被魏大太太拉到跟前去了,她跟着行礼问安喊老夫人。然后在众人七嘴八舌中大概猜出了来人身份。

这是杭州府有名的安溯伯府李家。

安溯伯府世代都镇守浙江,如今当家的安溯伯是这老人的嫡长子,身上还是领着世代袭下来的杭州府前卫指挥使,一家可以说是荣宠不衰。

魏家居然还请动了这样的人家。

初宁在想她的徐三叔究竟是怎么着魏家人了?

这是下了血本了!

她正想着,身边突然都安静了一下,她眼前的光被前来的人挡住了。

她抬头,撞入李老夫人带惊喜的眼眸中。

“哎哟,怎么能在这儿遇见您,给您请安了!”

说着,老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拐杖屈膝,竟真要给初宁福礼。

初宁被吓得忙扶住她,膝盖也跟着她弯下去:“您使不得,要折煞晚辈了!”

她从来没遇过这样的情况,再镇定也免不得找熟悉的人寻求帮助。

但魏家的人与宾客都睁大眼傻傻看着这一幕,屏息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初宁急得手心都出了汗,正是这个时候,老人身边的中年美妇人也扶住她胳膊,笑得有些无奈:“母亲,您这又认错人了。这是魏老太太的外孙女,才来杭州府住些了日子,您之前没有见过。”

老人被扶着站好,一脸疑惑:“魏老太太的外孙女?什么老太太,这明明是贵人啊,我们在京城见过的,后来又在杭州遇见过。这么些年了,又再见着您了。”

说着,又要朝初宁行礼。

魏大太太终于反应过来,忙上前扶住她:“您这可是要折了她的福。”

边说着,看到安溯伯夫人朝自己使眼色,就跟着她一同扶着老人到上位去。

留在原地的安溯伯世子夫人朝众人抿唇笑:“又叫大家见笑了,祖母总是看到有些相似的人啊,就以为遇见故人了。”

众人也跟着笑,想起安溯伯府的老夫人近些年越发认不清人的事,都没放心上。

但魏大太太那头,老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你们太失礼了,怎么拦着我和贵人请安,当年在宫中见贵人一面,这难得再着。不过怎么瞧着贵人是越发年轻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一口一个贵人,又说到宫里,魏大太太真的当她是糊涂认不清人。安溯伯夫人是习以为常婆母认错人的事了,但今儿见她一直在反复的说,心里有些好奇,在想她是错认成哪个贵人了。

安溯伯夫人扶她坐下就试探地问:“您老说的贵人,是哪个贵人。”

“就是那位贵人,与陛下感情好着呢,身份最尊贵不过了。”老人嗔她一眼,但还是话语不详。

安溯伯夫人便也不问了。

这真是又糊涂了,老人平生进京不下十回,先帝在的时候也有去的,贵人见多了,也不知道究竟想起哪个陛下来,哪个贵人来。

初宁那头听见世子夫人这样解释,终于松一口气,打起精神继续跟在长辈身招待众位客人。

其间还被不少人拉着就问有没有定亲,问得她一头大汗,心里抗拒却只能笑着应对。这个时候,她就想到徐三叔,一点儿也不想多呆了。

但她明白,这些人打听归打听,也不并见得就是真心说看上自己什么的。因为她再是魏家的表姑娘,也姓宋,她爹爹还被流放,这些人就不会真心说什么话。

让她最为轻松的,倒是安溯伯世子夫人了,她是从京城嫁到杭州来的。不经意与她就说起了京城,两人出生在同一个地方,说起家乡便显得比傍人亲近许多。

不过初宁多数在家里呆着,反倒成了出嫁多年的安溯伯世子夫人跟她说京城景与事,闹得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

女人们的宴席,就是听听戏,打打牌,说说东家长西家短。魏家那么热闹半天,初宁这魏家外孙女也就被人都记住了,好事的人早就打听过她住在无名居,来魏家其实也是冲着无名居的名头来的。

这份心思在有人问起安成公主的事情时,初宁就猜测到了,对这些夫人心里头也有了个计较。

等顺利散宴,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后,初宁懒懒趴在桌上,和徐砚抱怨:“果然,是人都驱利逐权的,还好我警醒,没有被套话。”

徐砚原本是善意,结果把小姑娘累得跟没了骨头一样趴在炕桌前,不由心疼又好笑。

“我们卿卿那么聪慧,又怎么会被人套话。”

初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他总会说的这句‘我们卿卿’,她听着就眯眼笑,又告诉安溯伯老夫人犯糊涂的事。

“您不知道,当时我就差点吓懵了,连话都要不会接。您说她怎么就能认错人呢。”

“老人家,认错也是正常。”徐砚微微一笑,心里却也暗中嘀咕,这老人也太过糊涂。

居然还说起宫里的贵人来。

两人说了一会话,徐砚见她都快要睡着了,便说送她回屋去。初宁赖在炕上,嗡声嗡气地说:“那徐三叔您背我。”

徐砚真是哭笑不得,最近的小姑娘真是太缠人,缠得他有时都在想,她是故意的。

可每每与她清澈的眼眸相对,这种想法就被抛之脑后。

他倒是希望小姑娘故意,偏她是在这种懵懂的年纪。

最后,徐砚当真把小姑娘背回了屋,又被她缠着念话本,折腾得出了一身汗才得已离开。

魏家,魏大老爷发现老太太又不知道闹什么脾气了,晚饭也不用,躲在屋里一直和自己的老仆窃窃私语。

等到晚上,还听到说老母亲身边的老仆出了府,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回的家。

神神秘秘的,跟探子似的。

魏家请宴后的第三天,徐砚终于收到由京城工部送来的消息,他的假已经被准了。可以在十二月中旬就出发回京,回京后,继续到工部点卯即可。

他得允回京探亲一事便在杭州府各衙门传开,吴沐川那里也很快得到消息,问来报信的属下:“可有说归期?”

那人摇摇头:“并没有,只说让回京后,到工部点卯。也并不是全卸了杭州的差事。”

吴沐川就站了起来,在屋里踱步走了一圈:“估计京城里要留人了。”

那属下神色一凛。京城留人,徐砚是太子的人......太子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京城徐家也早早得到消息,徐大老爷心里挺高兴的,和老母亲说了三弟要归来的消息。徐老夫人却虚虚望着庭院里摇曳的树枝,说:“轩哥儿也快回来了。”

徐大老爷一无所觉,点头附和道:“是啊,轩哥儿再几天就家来了,今年总算一家人能过个团圆的年。”

徐老夫人闭了眼,转了转手里头的串珠,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在徐老夫人和徐砚计算的日子里,徐立轩的船只果然就到了京城渡口。少年人下船来,当即就有早候着的徐家人又是给加披风,又是扶着上马车。

徐立轩一心着急要赶回家里,他要去见祖母!

有话要和祖母说!

不想一上马车,就看到老人端坐在马车里,惊得差点都忘记了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徐砚:我的卿卿是在撩我?

初宁:我没有,你胡说,才不是。

齐圳:恋爱使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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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好基友的书:古言,书名《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作者:左耳听禅

一句话简介:和离是不可能离的,一辈子都不离

不过跪着认错可以:)

文案:

傅毅洺惦记了唐芙多年,无奈唐芙自幼订了亲,压根不多看他一眼

一朝那未婚夫失踪了,人人都道他死了,傅毅洺美滋滋地接了盘,骗唐芙说自己身患恶疾不能人道,不如她嫁了他,等她那未婚夫回来了他便将她还与他。

唐芙嫁了,傅毅洺得偿所愿,正寻思着这恶疾什么时候能好,她那未婚夫竟然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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