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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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日一早, 徐家两房媳妇便准备祭祖的事宜, 徐大老爷领着家里的男丁给祖宗擦牌位。府里的下人也为着过年, 忙里忙外。

初宁早早起来, 总能听到院子外头时而就会响起管事婆子的呼喝声,大家都十分忙碌, 就她一个人拿着话本闲闲窝着。

听着动静, 她免不得想起在家过年的时候。

祠堂设在长房那里,她和爹爹早起来似乎什么也不干,只喝茶说话,等时辰差不多才往大伯父那里去。出门前, 爹爹会让她先去拜祭娘亲,然后就是大伯父那儿一直呆到晚上用团圆饭,然后跟着爹爹回家守岁。

似乎家里从来没有过像徐家这种动静,她徐三叔在杭州的时候也过得简单,也没有这般热闹。

心里感觉一丝落寞的小姑娘又有些期待起来。

虽然她是外人,有些事情不能参与,但听着这热闹,心里也是高兴的。

马上要过年了, 她又长一岁了。

小姑娘甜甜一笑,继续低头看话本。入迷中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时辰,一抬头, 发现屋里绿裳汐楠都不见了。

她喊了两声,外头是一个小丫鬟回应:“姑娘,两位姐姐去拿窗花了, 您有什么吩咐?”

初宁闻言只道没有,外头应了一声是后,又安安静静的。

这一提,她才想起来,用过中午饭要贴窗花。

昨天她去了公主府,没能和徐家姐妹一块儿剪窗花,不过她手笨,也不会。

正想着,听到有什么东西碰的响了一下。

很短促的声音。

初宁抬头,往屏风方向看去。

屏风后是她的床,是什么东西没放好,掉地上了?

她思索了一下,搁下书要下炕,结果就看到屏风后似乎有人影一闪。下意识是想叫喊,甚至动作迅速抓了书就朝那个方向摔过去。

从屏风后冒出来的人抬了胳膊挡住砸来的书,被砸得倒抽一口气,发出咝的一声。

初宁那头已慌乱得连鞋子都顾不上,跳下炕就往外跑,下刻胳膊就被眼前手快的徐立安跨前一步拽住。

小姑娘终于尖叫一声,徐立安吓得忙去捂她嘴:“初宁妹妹,不要叫,是我,是我!”

外头的小丫鬟已经紧张地问:“姑娘?怎么了?!”

初宁被捂了嘴,一双眼眸因为受惊睁得大大的,眼里已蒙了雾气。徐立安见此忙以松手,压低了声说:“快让她别进来。”

小丫鬟又问了两声,已经准备忙里走了。

初宁心惊地忙道:“没事,以为是看到鼠儿窜过去,结果外头光照过的影子。”

“那奴婢就不进去了。”

汐楠规矩严,一般不许小丫鬟乱往内室跑,初宁当即应一声。

徐立安已经黑了脸。

窜出来的鼠儿,骂他的吧。

小丫鬟那头便又没了声音,应该是没起疑心了。

徐立安好歹松口气,定晴一看小姑娘已退到离他有五步远,瞪着溜圆的双眼盯警惕看他。

他莫名就想到小时候养的兔子,给它喂食的时候,吓得直接缩着耳朵躲笼子最里头,一双眼也是溜圆溜圆的。

“我又不会吃了你,跑那么远做什么。”徐立安不敢大声说话,这一压声音,显得更加凶恶了。

初宁咬咬唇,要是手里有东西,肯定朝他再砸过去。

什么人啊,跑来吓她,还有理了不成。

这臭脾气还是那么讨厌,白长了张清俊的脸!

她就朝他呸一声,又往后挪了挪。徐立安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塞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正好是放在炕桌上。

“凶丫头,给你送礼物来,你还那么凶!”

初宁先前就看到他胸前衣襟鼓鼓的,是个四方的印子,结果拿出来一看是个方锦盒。

徐立安见她一动不动,就朝她招手:“不来看看吗?”

说话语气也平和多了,甚至有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讨好。

初宁看看他,再看看盒子,到底是挪了步子过去,伸手去打开换锦盒。

盒子打开后,九只漂亮的玉猫儿就露出来了,每一只都憨态可掬,有好几个颜色。并不是像徐三叔给她送的那套,全是白玉做的。

这里有灰的,有黑的,还有身上有褐色斑点的,惟妙惟肖。

徐立安就看到小姑娘的双眼亮了亮,闪过惊喜,他来之前的忐忑就大定,说道:“以前是我不好,这就当是赔礼吧,你也别再计较了。”

初宁伸手去摸了摸,确实是喜欢,但她下刻又把锦盒盖上,拿着塞他手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而且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哪里还用得着你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来赔礼,你拿回去吧。”

事情跟想像的不太一样,徐立安看着手里的锦盒愣了半天,然后眉头一皱,又是副凶样子:“你是故意气我呢,给你就给你,你收着就是!”

初宁忙将他推来的东西再推回去,耐心地说:“确实不能收,我们也不是小时候了,这样私下收了东西,传出去不好。”

原本有些生气的徐立安听到她这话,眉头先是皱成川字,然后想到什么,居然笑了。

少年笑起来当真是没有辜负他的好皮相,有种让冰雪都消融的暖意。

“小丫头,你就是过了年也才十四岁,哪里有那么多这些那些的顾忌!”

说罢,也不再管初宁的推辞,居然直接又放回炕上,转身就跑。

初宁大骇,忙拿起盒子又追上去,可是那家伙身手利落了,一撑窗柩就翻了出去。那样子,熟练得跟天天都翻窗似的。

徐立安跳出去后回头,就见到小姑娘拿着东西瞪大眼看自己,那表情可爱得不行,让他又想笑。

是被他身手吓着了吧,她不在的时候,他几乎每两天就会翻墙翻窗进来,坐坐她坐过的炕。

徐立安有几分自得,朝她挥挥手,高兴地走了。

初宁追到窗边,也就看到他的衣角闪过墙头。

她眉头皱了起来,捧着的锦盒如烫手山芋。

任氏上回就误会了她对徐大哥有什么,要是被知道徐立安给她送东西,她心里一阵烦燥,都想摔了盒子。

最后是站在窗前吹了吹冷风,才算冷静下来,准备找一天再偷偷还回去。

她绝对不能收徐家任何一个少爷给的东西!

在徐立安走后不久,徐砚便到暮思院来寻小姑娘,跟她一块儿到碧桐院吃饭。

初宁听到他前来,当即高高兴兴地迎出去。

她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满心欢喜,像林间的雀鸟,让人看着也心情愉悦,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他给她拢好披风,牵着她便往外走,两个丫鬟忙跟上。

徐二老爷夫妻正好也从另一边过来,远远便见着两人,等近了,才发现徐砚是牵着一脸娴静的小姑娘在走路。

余氏脸色古怪了一下,徐二老爷倒没什么感想,只是好笑。

这个弟弟,还真难得有个亲近的人,小姑娘长那么大了,还跟以前一样牵着她走路。

初宁忙朝两位长辈见礼,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再一道往碧桐院去的时候,她有些故意的跟徐砚离得远一些。

哪里知道徐砚就着她步子,一把再握住她的手,大掌再度包裹着她的小手,根本不让她躲避。

初宁都没敢抬头,总有种心虚感,盯着自己脚尖走路,脸红得厉害。

徐砚偷偷看她一眼,见她害羞,反倒把她握得更紧,清明的眼眸内闪过坚定。

碧桐院里已经很热闹,徐家姐妹和三位少爷都在,围着老人说话,笑声满堂。

等到初宁一众来到,徐大老爷和任氏也赶了过来,老人便让摆饭,说用过了好去贴对联贴窗花。

小辈们还是坐了一桌,徐立安不时朝初宁挤眉弄眼,十分高兴的样子。

初宁当作没看到,心里还是记挂着他给的东西。本来她想让徐三叔替自己还的,但又想到徐三叔先前罚了他们两回,他又是爬窗进来的,一说估计还得挨罚。

他本意是好的,反倒把她显得太小肚鸡肠,样样都找长辈告状。徐小霸王的性子,搞不好又要恼她,不知道会再干出什么事来。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决定自己给回去吧,他即便生气,顶多不理她。不会因为有长辈介入再结仇就是。

用饭用到一半的时候,初宁面前突然冒出一双筷子,夹着一块烧排骨放到她碗里。

她一愣,抬头看见是徐立轩朝自己微笑:“都给妹妹们夹了。”

初宁侧头一看,果然见到徐家姐妹小碟子里都有一样的排骨,她便欣然受了。结果徐立安也抢着跟着给夹菜。

徐琇云被逗得哈哈地笑:“我们安哥儿也会疼人了,果然翻年又要长一岁。”

徐立安被胞姐打趣得直挑眉,哼哼着说:“说得我有好东西没想着你一样。”

满桌的人都笑了,引得长辈侧目。

徐大老爷说:“都长大了,时间真快啊,出了年,云丫头也要出阁了。”是父亲的欣喜和惆怅。

徐老夫人也笑:“再等他们兄弟给你娶了媳妇进来,又多两个女儿,云丫头也还是你女儿,你有什么好愁的。”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莞尔,任氏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自打上回她大嫂闹了一出,两家人都生疏不少,而且她知道自己的二侄女对长子一往情深,到现在也不愿意说亲。

昨天她大嫂又派人来,如果不是实在被侄女逼得没办法,她大嫂恐怕不会先提两家亲上加亲的事。

她细细琢磨着,现在兄长已经是侍郎了,侄女又是知根知底的,又能给长子助力。确实是好的,虽然一开始她想的是大侄女。

但这事要怎么跟婆母开口。

任氏就愁这点了。

这边想着,那边回头,正好看到长子再次给初宁夹菜的样子,笑得十分温柔。

任氏眼皮一跳,看向将徐家姐妹都衬得失色的小姑娘,咬咬牙。

不管以前是不是她误会,她还是早些给长子做安排才好!

而徐立轩此时心情是十分焦躁不安的。

他知道晚上三叔父就会带小姑娘去赏梅,看样子也不会喊上他们。三叔父是什么心思,他最懂,若是有那样的机会,他也想带初宁去做尽风雅之事,看她绽放最美好的笑容。

所以他没忍住,借着给妹妹夹菜,也给小姑娘多夹几回,希望她再度注意自己。

从杭州回来后,他明显发现初宁是故意避着他们三兄弟,对他尤其。

他无时不刻都在猜想,是不是三叔父在小姑娘跟前说他什么了,或者小姑娘已经被三叔父迷惑。毕竟他看过她依赖三叔父的样子。

徐立轩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他明明是想护着她,怎么祖母就非得说会毁了她。如果他先三叔父一步说要娶她呢,他说出来之后,三叔父再悔也没有机会了吧。

他该不该说!

一顿饭,徐立轩最后如同嚼辣,用得没滋没味。

到了贴窗花的时候,初宁跟着徐家三姐妹先将碧桐院装扮一新,然后手挽手轮着各自的院子贴一遍,玩得一手都是红印子。

晚上是年夜饭,大家都换上新衣裳,初宁沐浴过后也换上安成公主送的衣裙。

等到她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的时候,连徐砚都看得微微愣神。

小姑娘一袭红衣红裙,衣襟裙面都盘金绣彩,华丽明艳,艳丽的颜色将她肌肤更是衬得欺霜赛雪。

玉一般的人儿,精雕细琢,每一处都是精致的。

连徐老夫人都不得不暗叹,小姑娘真是长得太出色了,光是这样貌,走出去就得引得多少郎君心怡。

也就是她几乎不出户,才无人知道宋家有女,姝色无双!

她突然意识到,连她都心动,何况是幼子和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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