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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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富贵人家过年一般从初三开始在家设宴, 邀请亲朋好友到家里听听戏, 摸个牌。

这种请宴, 都是你来我往的, 大家都会事先打听好,错开日子, 宴请能从正月热闹到元宵过后。

徐老夫人手里已经积了不少请贴, 而初三那天有任家的,还有忠勤伯府的。

在用过午饭后,老人便听着林妈妈在说:“忠勤伯府的只给您送了贴子,府里两位夫人都没有的, 但任家的是都送了。您这边是有什么章程?”

徐老夫人端着茶说:“哪里还用什么章程,任家老大媳妇会去的,老二媳妇也不好不去。左右忠勤伯府没再请别人,我自己去就罢。”

林妈妈一听倒也觉得是。

初宁这个时候被打发去了茶房,徐砚闻言就说:“明儿儿子也会去忠勤伯府的,再有初宁也会去,是那边单下的贴子。”

“是去见忠勤伯家的姑娘?”老人抬头,眼晴斜斜扫了过去, “你之前怎么也没说。”

“并不知道忠勤伯夫人那里也设宴了,儿子以为是小宴,吴怀慎说的是单独聚聚, 还有他家的妹妹。”

徐砚从容淡定,徐徐说来。徐老夫人就哂笑,语气不明:“哦, 原来是单独聚聚,还带着妹妹单独见外男。”

徐砚当没听见这里头的讥笑,嗯了一声。

这可把徐老夫人气乐了。

幼子为了跟小姑娘独处,居然都求到好友头上,拿人堂堂世子爷做幌子。

简直是!

老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说道儿子才好,瞪他一眼,他还厚脸皮微微一笑,能气死人!

初宁这时捧着梨花木的托盘回来,上面放着新沏的甜茶,先给老人端了,再给徐砚端一杯。

老人便看到向来不爱喝这些幼子居然端着就往嘴边送,还朝小姑娘笑得温柔。

她咝地倒口抽气,怎么就那么碍眼呢。直接站起身说:“初宁你来,给我念一卷佛经。”

就那么把人带走了。

徐砚望着热气氤氲的甜茶,不由得莞尔。

他母亲,这是在全小姑娘找讨好的机会吗?

初宁就在老人跟前专心致志地念了半下午的佛经,徐砚依旧纹丝不动坐在外间,听着她轻柔的声音,唇边的笑就一直没落下过。

任氏是与余氏一行前后脚来到的碧桐院。外出归家,得给老人知会一声。

这时初宁□□得口干舌燥,听到外头的动静,也不用老人说便自己提出来:“老夫人,我回后边躲个懒,一会再来给您继续念。”

徐老夫人自然听到了外头大儿媳妇和长孙的声音,点点头,任她从耳房的小门出去。

徐砚见到老人自己出来,明白小姑娘多半又避开了。

他依旧闲闲坐在那里,家里的晚辈给他见礼也只是嗯一声,眸光往徐立轩那里扫了扫。见他一脸病色心底嗤笑一声,继续沉默不言。

晚上徐家众人还是一块用饭的,而今天徐大老爷夫妻在二房夫妻告退的时候没动,还打发走了小辈。徐砚知道可能是有事要与老母亲说,他索性趁这个机会出了门一拐,直接拐到跨院去了。

在右有大哥拖着,他还能跟小姑娘说会话。

徐砚大大方方过来,守门的婆子也不好拦,只能干着急任他进去。要去禀报给老人的时候,却见大老爷正陪着说话,根本没法插前去,那婆子只好缩在廊下等时机。

徐大老爷受妻子的怂恿,又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就真的来试探老人的想法。

明亮的厅堂间,响着他略微压低了的声音:“娘,儿子觉得给宋丫头寻门亲事是实在,只要那人家不错,于宋丫头来说有个好婆家。而轩哥儿那边也就断了心思。”

徐老夫人没想到长子居然出这种主意,有些没回过神来。

徐大老爷那头看了妻子一眼,在她带着鼓动的眼神中又继续说道:“我这里正好有几个合适的人选,娘您看一看?”

花名册就直接放到了老人手边。

徐老夫人低头,手朝名册那里伸出去,任氏看着这动作,心头怦怦跳。只要婆母同意了,这事就成一半了!

老人也确实是去拿了花名册,并在儿子儿媳的期盼下展开,粗略看了几眼,旋即一抬手直接就把册子狠狠摔到了任氏身上。

“蠢货!”

那册子是的角正好打到任氏的脸颊,疼得她一缩,然后就被婆母骂蠢。

徐大老爷脸色也变了,忙说道:“娘!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身为小九卿,居然被一个妇人撺掇着做这种没脑子的事?!还问我做什么?!宋初宁的爹还活着,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外姓人插手嫁人女儿!”

一句话,叫徐大老爷手一抖索,脸涨得通红。他还试图辩驳:“不是的娘,宋丫头的事不都给老三作主吗?我们给找个好的人家,叫老三给宋霖送封信就是,又不是害他女儿。”

老三?

要是叫她幼子知道,他兄长要小姑娘嫁给别人,恐怕得把这家都拆了!

徐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死死咬着牙,才没把后边的隐情说出来。一拍桌子再骂道:“里头的不是家道中落,就是要娶继室,你跟我说这些是好人家?!徐廉,这样的好人家要给你女儿,你嫁不嫁!”

“娘!那娶继室的是侯爵勋贵,这哪里一样。”徐大老爷觉得这误会是越来越大了,努力解释,“再有那个家道中落的人家,上回与立轩同科,下科可能就高中了,进士的娘子,怎么不好了?!”

徐老夫人都想给长子一巴掌,带着怒火的双眼一下子就看到任氏身上:“这上头那姓郝的人家,我记得和你们任家还带着关系吧,你们任家哪一支的女儿就是嫁给这郝家了?这郝家少爷可是身有隐疾,这才二十四了也没有说亲,我说得对不对?!”

任氏闻言大骇,惨白着脸没敢答话。

为什么婆母会知道郝家少爷体弱的事,这事明明捂得紧紧的。

“任氏!你简直不可理喻!”

徐老夫人气得把茶碗一扫,厅堂里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惊得廊下的丫鬟婆子,把头都垂得更低。

林妈妈忙劝她:“老夫人,你莫要动气,莫要动气!”

本还解释的徐大老爷听到老母亲这么一句,也惊得看向妻子。

如若之前还能解释得过去,这个郝家的事就真没法解释了!

而且他看中的还真是这个郝家,比什么家道中落的,还有继室的,这郝家少爷虽然庶吉士没选上,但好歹在等差缺。

他觉得这人正好配初宁。

结果不是!

这人是上科中的进士,两年没落着差缺,难道是因为上头发现了他体弱的事?本朝官员明文写着,不允许有隐疾或明显残疾的人为官,就怕不能胜任。

这......这......

“娘,这事儿子不知!任氏!你明知道是这个情况,怎么还一再给我推举这个姓郝的!就因为他是你们任家的亲戚?!”

徐大老爷面上挂不住,站起身朝妻子一通吼。

任氏被他翻脸吓得发抖,成亲到现在,丈夫就没有跟她红过脸,今天居然当着婆母的面就给她难堪。

任氏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想到儿子今儿在任家臭着张脸,对着二侄女也没有笑容,她心里憋着的气也爆发出来了。

她站起来一把摔了花名册,怒道:“我怎么就有错了!我为了儿子,叫那个破落户的狐媚子走远一些,我怎么就有错了!那是我们的儿子,是宗子,怎么能娶一个对他仕途毫无帮助的人!而且那宋初宁还是罪臣之后!”

任氏是泼辣的,只是这些年再生气也是私下抱怨,如今这尖声厉色,徐大老爷也被震了震。

徐老夫人真是气笑了,一拍桌子道:“你现在是在谁跟前撒泼?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儿子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一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也是别人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脸那么大,去做替人女儿做主!”

“还挑的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你恐怕是想要宋霖拿刀来砍你们了!”

老人气得一指门:“你给滚,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老大,你也给我滚,我看你这寺卿升不上,也不是没道理的!就你这糊涂的性子,升上去了,也迟早要被拉下马!”

这话可谓是极重了,徐大老爷多少年没被人这样责骂过,当下对任氏更为气愤,一把拽了她就往外拖。

“你给我回去说清楚,不说清楚,这家你也别呆了!你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来!”

任氏被拽得生疼,哀哀嚎哭一声,在碧桐院丫鬟和婆子的目瞪口呆中被拖着走,身为当家主母的颜面尽失。

徐老夫人坐在空空的厅堂里的,沉默半晌后,疲惫地揉额头,又怒又难过地说:“这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碧桐院里闹了一出,初宁这会却正心疼她的徐三叔。

昨儿徐砚忙着给她做秋千,也不让她看伤,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掀了他半截裤腿,就看到交错几根青紫的痕迹。

她忙叫汐楠绿裳去取药酒来,先前的害羞如今全变成了难过,眼眶红红的,轻轻给他揉搓着药酒退淤。

徐砚本觉得这太小题大做了,男人身上挨几下,过几天就好了,哪里有那么娇气。但一看小姑娘在替自己难过,又细心帮他上药,他就有些后悔没早给她看。

那么害羞的小姑娘,连抱抱她都要脸红的,如今看了伤就不顾那些了,就那么帮他揉腿。他只是想,这心都要柔化成水,更不要说还享受着她的温柔。

徐砚是真有些悔。

初宁这头帮忙揉得额头都是汗也没停手,徐砚听着她渐渐变急的呼吸,双颊嫣红,一双杏眸又水雾朦胧。这种娇娇的样子,叫人悸动,她接触自己的皮肤的手似乎也变得滚烫,只要是她揉按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

徐砚呼吸一滞,感觉到气血翻涌,忙去拉了她的手,一把将她带到身边坐下:“别忙了,可以了。”

“可是......”

初宁还想再蹲下,徐砚顺势就将她揽到怀里,可不能再让她忙活了,不然一会他该出丑了。

“别可是了,我们说说话。明儿我们出门去忠勤伯府,娘也会去,但我们不去女宾那边,是吴二请的你。正好我和吴怀慎有话说,你们俩能在一边也说话叙旧。”

吴二便是吴嘉宜,初宁一听,双眼都亮了,哪里还再想别的,心里满是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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