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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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 有一行人已经冒着露水策马赶到紧闭的城门口。

“锦衣卫!开门!”

为首穿着飞鱼服的男子眉目威严, 勒住缰绳抬头高喊。

城墙上值守的士兵举着火把往下照, 被他过肩的金色绣纹刺了刺眼, 忙跑到后边探头朝下头说:“快开城门!”

城门笨重,闷闷的响声在回荡着。

很快一匹黑马率先跃进, 紧接着是浩浩荡荡的十余人, 把同样策马身形消瘦的男子簇拥在中间。马蹄声惊扰了街道的安宁,一路绝尘往皇城方向奔驰。

初宁一早就醒来了,坐起身,坐着被子发呆。

昨晚梦里尽是三皇子扭曲的面容, 还有那种吃人的眼神,带着叫人糟心的惊悚,可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害怕。

醒来后再回想昨天做的事,恍若如梦。

汐楠按着以往时辰先进内室和绿裳换值,轻声绕到屏风后,却隐约从缝隙中看到自家姑娘坐起来的身影。

汐楠忙快步上前,撩起帐子,果然见她坐着:“姑娘, 您起了怎么也没喊。”

初宁抬头,在晃眼的明光中微微一笑:“也才刚醒,快给我梳妆, 我去给殿下请安。”

汐楠俏生生应好,院子里的下人们就忙碌起来。

安成公主今天也起了个大早,她是被侍卫前来报信惊醒的。

——宋霖回京了!

天未亮就进了皇城。

待初宁来到的时候, 安成公也已经梳好妆,比平时都早。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跑进屋,就被安成公主今日的妆容惊艳了。衣裳发饰是平时惯用的,可不知为何,初宁就是觉得安成公主比平时都要雍容明艳几分。

也许是额间描的艳红花钿?

就像点晴之作!

安成公主见她眨眼看自己的花钿,笑着抬手去弹了弹额头:“要不要也给你画一个。”

初宁摇头:“画了也被头帘遮住,何必添麻烦。”

“经常看着,倒忘记你留了这个。”安成公主手指捻了捻她细滑的几缕头发,然后牵着她往外走,“昨晚吩咐人给你炖了滋补的汤,放了天麻,补补你的小脑袋。”

初宁听懂了这话里的打趣。

昨天从宫中回来后,她就被批一顿。

被说她坑人的本事太过拙劣,万一是别人进去看到,或是周贵妃身边带着人,那这计划成功率只有五五开。

初宁就是看着周贵妃一个人才敢大胆下手的,但也很虚心受教,确实想想有些后怕。于是安成公主就跟她说了不少宫里娘娘们的手段,听得她直咂舌,对皇宫里的女儿都有些恐惧了。

初宁一早又被拿着昨儿的‘英勇’说事,倒十分厚脸皮笑着说:“没事,补不好也不怕,还有殿下您呢。有良师,徒弟也不能太笨。”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道!”安成公主被逗笑了,想到一人,“哪天你有空回徐家去看看你女先生吧,她才能受得你这样的笨学生。”

“好啊,我也想念着老夫人。”

两人说着坐到桌边,侍女果然就先将一盅汤放到她跟前。

直到用过饭,初宁要去针线房学裁衣,安成公主都没有把宋霖回京的事说出来,而是又派人让去给徐砚送信,再有是打听宋霖如今是在诏狱还是在刑部。

一个时辰之后,探听消息的人汇报,明德帝让宋霖还关诏狱:“陛下早朝之后会见宋大人,眼下已经下朝了。”

安成公主视线盯着袖澜上的刺绣,沉默了会说:“套车,我进宫。”

***

徐砚早在安成公主送信来的时候就听到宋霖回京的消息了,工部早就议论开来,他还知道皇帝要召见宋霖的事。

安成公主说会安排好让他带着小姑娘去见见宋霖。

所以......他是要一会就跟宋霖说明白吗,他有些想像不出宋霖的表情。

徐砚看着班房外那株歪歪的柿子树,眼神发虚。

另一位主事从外头进来,就看到他握着笔出神的样子,连自己进来也没有反应。

“徐大人,侍郎大人下朝马上就该回来了,他昨儿要的核算,你做完了没?”

徐砚听到声音‘哦’一声,眸光淡淡,抬手就在边上堆着的几张纸拿给他。

那人接过,正想说这就给送过去,低头翻了两页,却发现这是刚裁好的白纸!他嘴角抽了抽,这徐砚什么意思。

他要是没看一眼,拿去给侍郎大人,侍郎大人不得把他骂一顿。

还以为他跟徐砚一起给侍郎大人脸色看呢!

“徐大人!这、这是白纸!”他没好气把纸又摔回桌案上。

徐砚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一笑:“是我疏忽了。”也不再翻找,而是抬笔就在白纸上写一串字数。

那人看着利落下笔,把所有东西都熟记于心,从头至尾都未停顿过一次,叫他有些心惊。

等到把三张纸都写满,徐砚略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丢下等就站起来。

那个人再细细检查手里的东西,见他往外走,又喊道:“徐大人,你去哪里,万一侍郎大人要找你问话呢。”

徐砚头也没回:“那就只能劳烦他等会了。”

谁也没有见宋霖重要。

那主事被他狂妄之言惊了再惊,要侍郎大人等他?!

他是哪根葱啊!

这真是仗着太子殿下的宠信,越发无法无天了,居然都藐视上级!

此时,还在针线房的初宁正拿着剪子咔嚓咔嚓裁布,看着还算有模有样。几个绣娘都围在她身边,不时指点两句。

等到徐砚过来的时候,她刚刚把上衣剪好,拿着四分五裂的布,一阵头大。

做上衣被做裤子难多了,袖子,领襟,前襟后襟的,剪完她都要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她正愁眉苦脸,听到徐砚就在前厅,要带她出府一趟。她当即提了裙子就跑,还管什么衣裳。

肯定是有爹爹的消息了!

她其实心里早在惦记,不过越想越心急,才跑到针线房来分散注意力。如今徐砚过来,她那颗盼着爹爹回京的心就再也压不住。

小姑娘一路跑到前厅,三月的天,把额发都汗湿了。

“徐、徐三叔!”她喘着气跑进厅堂里,朝正背对看墙上对联的青年喊了声。

徐砚转身,她跑得急,脚下踉跄险些要扑倒在地。是他一手去揽住她腰,将她带到怀里。

“冒冒失失的,怎么跑成这样。”

初宁摇摇头,又喘了两下才问道:“是、是我爹爹的事吗?!”

小姑娘眼中都期待,眸光极亮,十分高兴。

徐砚却想叹气。他看了眼自己揽着她腰的手,沉默着收回来,背到身后:“是的,你要换衣裳吗?公主殿下说让我们在诏狱外等着消息。”

“不用换了,我们快走吧。”

初宁去拉他袖子,着急得不行,徐砚任她接着走路,一跟上听她念叨爹爹有没有清减、京城比四川那里冷,牢房里冷不冷一类的。

这念叨到一半,又要往回跑,说要给宋霖去抱两床被子。

徐砚哭笑不得。

如今锦衣卫那里绝对不会让宋霖冻着饿着的,但小姑娘的心意,他也没阻止,只在影壁那里再等着。

等到上了车,徐砚不动声色坐在她对面,初宁把被子放好,然后就挤到他跟前:“您说爹爹看到我会不会很高兴,上回去信说殿下收我为义女的事,他还没有回信呢。”

这一提,徐砚就想到宋霖和安成公主的官司。想了想,还是选择先闭嘴,这是两个长辈的事,宋霖想说自然会跟女儿说。

何况他也没闹明白宋霖和安成公主当年究竟怎么回事。

而此时宫里,徐砚想着的两人正正好碰上面。

宋霖见过明德帝,从大殿里退出来,然后就看到把自己堵了个正的安成。

安成公主一袭织孔雀毛的大红披风,迎风而立,神色严肃,雍容不可逼视。

宋霖身后还跟着锦衣卫,他看到安成公主,想起还未来得及给女儿回的信,安成收了女儿为义女的事。

他眼眸微垂,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

这个女人在他离京后给了女儿庇佑,但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让他想起还是厌恶她。

宋霖就没准备和她多说话,还是在皇帝的大殿外。

他抬脚想走下石阶,却听到安成公主冷冽的喊了声:“你给本公主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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