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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潭忒深、超冷,潭水墨黑,深处暗流涌动、漩涡乱窜,环境凶险得很。众山贼从高空跳水,先得潜入潭底,划离涡心,摆脱恶水纠缠,才能打水上升。五六十名弟兄就这么走直线、抄快捷方式,短时间内集结完毕,旋即全体闭气,从潭面下方不远处的潭边儿崖洞钻进瀑布背后的「天潭山穴」里,打陆上的隐密路线前往梅树苗圃。唯有四哥「黄狼子」单独行动,划舟逆流而上,沿山涧「天潭溪」提早一步赶到梅树苗圃向二哥三哥报告道,山贼皆已动员起来!

山上众弟兄藉铜铃传讯息,平地田野间的弟兄则靠爆竿引起注意。当绝大多数鹫鹰钻入山中的当儿,两只黄头黄尾的黑羽鹫鹰正双翅平伸,直朝广袤无际的青稞田滑翔而去。田中央搭了一间小小茅草屋,以田地边儿刮下来的青苔覆顶,连土带草皮一块一块整齐迭置于茅草上层保湿趋热,以防止长年日照下干燥脆裂的茅草意外起火。

黑羽鹫鹰双□□抵茅草屋上空,此起彼落盘旋飞舞、渐次下降,到了接近茅草屋几丈高处加速俯冲,「唰!」地衔去一块青苔草皮,趁升空的当儿鹰喙一放,将草皮随意扔在青稞田一隅。如此这般,两只鹫鹰轮替俯冲,不一会儿就把屋顶中心的草皮给掀了,露出一圈儿浅黄色干茅草。只见鹫鹰张开长翅,伸出双爪,不由分说再将那干茅草一把一把扯下,任凭草杆撒了满地,屋顶即给捣毁,只剩三根细木条搭的简陋骨架顿时暴露阳光下。两只鹫鹰并不犹豫,穿过骨架,飞进茅屋,分别从角落稻草堆儿里叼出三根插了长木签的空心木筒,随即飞出屋顶,直往天潭溪下游飞去。

中等宽度的天潭溪溪谷猛水湍急,白沫奔窜乱石间。一幢大木屋坐落溪谷边儿上,两端以挑高的圆木基柱支撑,直接打桩在溪床内,圆木基柱之间另有桁架斜斜交错,强固着基柱的支撑力。木屋四面无墙,仅由几根梁柱撑起一座半剖圆木筑成的攒尖屋顶,厚实整齐的木条地板紧密排列,面积宽敞,整座木屋离水起码两层楼高。

鹫鹰飞抵此地时,木屋里空无一人,可木屋下方□□在外的桁架之间倒是笑声四起。八名山贼弟兄合居木屋里,白天就在天潭溪里叉鱼为生,并且编制上好的渔网供应各村乡亲所需,藉以换取食物和生活必需品。数十根树枝给剥了皮,灰白的木心刨得十分光滑,一头削尖了做成鱼叉,在溪岸上堆成一落。山贼弟兄身手灵活,眼力又好,一叉在手,攀在桁架上,即可采取制高点,探望水下世界。一旦游鱼经过,山贼将鱼叉往下一掷,中镖的游鱼立刻瞪眼浮上溪面。二十来只「银花鱼」肉色红嫩,味极鲜美,连鱼带叉直接杠在开口朝天的两支树杈子架上烤,鱼骨熬汤的暖香更沁脾胃,足够他们八名勇士饱餐一天。

大伙儿时而欢呼,赞许彼此叉鱼的手法利落,时而高声吆喝,提醒弟兄就近拦捕正要擦身而过的漏网之鱼。负责收尾的一名弟兄单臂环抱一只大藤篓,光着膀子泡在水中,从下游逆流而上,把漂浮水面、贯以鱼叉的鱼获逐一捡进篓儿里。待他侧仰起脸望向去路,准备拖着鱼篓游回木屋的当儿,眼角看到黄头黄尾的黑羽鹫鹰双双降落木屋地板上,连忙通知弟兄就位。大伙儿即纷纷缘着圆木基柱攀上木屋,迅速来到鹫鹰身边儿。而鹫鹰温驯地低下头、松开口,缴出空心木筒达成任务之后即起飞离去。

这时,六名弟兄排成一列,面朝屋外蹲跪在地,各将一支空心木筒填满火药制成爆竿,再由另两名弟兄点上火,将六支爆竿一一燃着。爆竿爆裂在半天高处,散居平地的诸弟兄皆能收到警示。爆竿施放完成,八名弟兄也即刻赶往梅树苗圃报到。

开春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全员集结是为了抵御中原来的黄巾军侵袭,以少搏多的战事规模虽大,山贼倒是笃笃定定应战,在石胆率领下,三两下就克敌制胜。这次集结则情况迥异。弟兄们矢志效忠的大哥石胆没了去向,景况堪忧,众人却线索缺缺、毫无头绪,又因事隔多时,更显难上加难。若是救援不力,不止数千名山贼将羣龙无首,整个儿西犁国也就要河山变色、恶人当道了。石胆承袭石家王室的治国精神,是公义的化身、和平的使者,虽然行事过于低调,又是政坛新手,看似威胁不大,可所有想要染指西犁、进而瓦解西域政治权力之区域平衡与领土协议的恶邻皆感芒刺在背,恨不得铲除石胆,换一个能与他们妥协的人继任西犁王位,好重新洗牌,瓜分西犁的沃土。听了简报,众山贼忐忐忑忑,心中都犯着同样的嘀咕,就是此时此刻,石胆恐怕凶多吉少。早知即将继位为王的他身分变得格外敏感,易遭暗算,诸位核心弟兄就该出动,随时随地护卫他,怎可任他毫无保障单独逗留在外呢?他究竟还活在人世否?这个未知数囓蚀着每位弟兄的良知,因为他们实在太大意了!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着?只求快快商讨出一个万全的搜索策略,展开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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