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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书生和女儿甜甜在前屋生火煮饭,七晴带石胆的侄儿侄女到草坡下缘的雪杉林中玩耍,石胆则独自来到屋后山坳边儿树荫下的花花草草之间,乘离去之前的空档专心练拳,以储备最佳战斗力。他身穿内白、外藏青两层交领偏襟束带上衣及藏青大口裤,头发扎个马尾,又系上一条白额带箍住散发,右脚跨前一大步、膝盖微屈,左腿拉直,弓步稳健,然后一手旋腕向前,一手回收腰胁间,反复出拳,张力十足。

一个时辰之后练拳完毕,满身汗的石胆两手插腰来回踱步调息。书生惯用的一只大木盆置放在与木盆大小相若的一块大方石上,方石底下另捡了三四块中型石头搭成一个小台座,把木盆稳稳架高。石胆双手就着木盆捧水洗脸,洗到一半惊觉有人,心想,「不对,被盯上了!」遂以双手四指向下扣住水盆内缘,冷不防抓起水盆转身朝悄悄靠近的来人脸上「啪」一下泼去,再补以几记重拳,敌人就重伤倒卧不起。石胆见四下另无余党,即迅速离开现场去找七晴,甚且未曾讯问来者是谁,实因问也无济于事。要不就是石心委托王公派出的眼线,要不就是地方角头的喽啰,问有何用呢?石胆心里明白,他本人加上侄儿侄女一共三名西犁国的王位继承人,无论到哪儿都可能成为不肖人士追逐的目标。待在国内躲不胜躲,安全威胁太大,近似于坐以待毙;不得已流亡外地,机动性较大,转机亦多些,可风险仍大,一旦遇到险阻只有尽可能自保,走为上策。于是石胆冲到前屋廊柱前,解开书生的马,同时不忘敦促书生提防坏人,之后即一跃而上,直奔草坡下缘的雪杉林去保护七晴和孩子们。

这会儿七晴仍在林中逍遥,对石胆的遭遇浑然不知。她身着白纱衫长纱裙,一头秀丽黑发罩以枣红色头巾,头巾前额际和后颈项处呈菱形对角,绲上鹅黄花绣并缀以一绺一绺鹅黄穗子,精巧而柔美的装饰格外凸显出她性情的贤淑美好。林中空地,红的紫的大阔叶子落了满地,一旁大树横枝上挂了架秋千。七晴两手环着石胆的侄儿侄女来到空地上,离大树还几十步远呢,就放任他们挣脱开去,朝秋千直跑。待他们荡了好半晌儿,七晴坐上秋千将俩孩子搂在怀中,又一起荡了好久。静下心看看,地上落叶岂止红紫,还有红褐、黄铜、暗橘、墨黑,温暖的色调把林子妆点得热闹非凡。

荡够了,孩子们下地闲逛,七晴则随手拾起一把「西红栗」,长裙曳地跪坐大石边儿,一个一个剥开了吃,并与侄儿侄女及凑近来探看的松鼠一起分享。孩子们吃够了西红栗再次跑开玩儿去之后,她把剩余几颗果仁儿握在手心儿碾了碾朝半空中一撒,碎栗尽出,尚未落地呢,显然环伺已久的一羣蓝色小鸟就瞬间飞来,凌空把栗肉啄走了。

这当儿石胆找来了。他下马匆匆抱起俩孩子,连同七晴四人一骑,快马加鞭往深山骑去。辗转流亡,离家都这么远了,还随处遭人暗算。只要石心在位一天,石胆就有生命危险,身边儿的人也终将受到牵累。早知如此,还是万万不该对七晴展开追求,误让她对未来人生有了错误期待。石胆心里烦,知这写意的日子果然已到尽头,往后争取王位的过程中,只有更多危难与惊恐,于是坚贞爱恋着七晴的他心中竟萌生分手之意。可他既不忍影响七晴心情,又为了避免引起慌乱,因此不动声色,对于方才遇袭的插曲只字未提,只在谈笑间把七晴与孩子们带开,从此和他们片刻不离并逐日变换赏景玩耍的据点,高度警戒着,严防敌人再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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